第一章 转世[第2页/共5页]

“但是，人生了心就是要想的。生了眼是为了看，生了口是为了说，生了耳是为了听。如果这些都放弃了，我究竟该看甚么呢？我不明白教员说的成瑶池地心中空明是甚么，成仙了以后……是甚么都不晓得了么？”

阴差更不说话，抬手抡起板子就要打，却被押送她的那些阴差仓猝拦住。

贰心中有火，本身提着书去河边找她，筹算好好斥责一顿。这几个月与她共处下来，两人都有了点师徒情分，只因她好学聪敏，判官本来防备的心态也放松起来，真正把她当作门生来教。天底下没有教员会不为门生的惫懒而活力。

璇玑“嗯”了一声，“也对，教员的话老是对的。我一向感觉很有事理。固然我很明白这些事理，但不知为何我感觉那些事理很悠远，感觉很难做到。”

他转头叮咛小鬼去二楼打扫客房，转头又道：“女人，另有一件功德。大帝怜你神智浑沌，健忘世事，便赐给你一名。”

“哦？你感觉哪些事情是你难以做到的？”

她茫然地点头，转头见小鬼从楼高低来，她又笑嘻嘻地去抓他头顶的肉瘤，惹来一阵鬼哭狼嚎。

她淡淡说道：“看那色彩。我有一种很熟谙的感受，总感觉该当是经常看到的，却想不起来。”

仿佛落水的大猫，她惶恐失措地往岸上爬，双手刚撑到地盘，心中便恍忽起来，前尘后事一下子化成烟雾，从她心中一点点消逝了。她茫然地歪头看着岸上的判官，心中有甚么想对他说，却又忘了他是谁。

判官委实没想到她会问这类刁钻题目，不由怔了半晌，方道：“非也，心中空明是似是而非，晓得却又不晓得，明白却又不明白。”

“你奉告我，要修身养性，不要着眼于俗事过往，也不要妄图前瞻。那些事情轻易让人着魔，心不净，没法修道。六根被污，就望不到形以外，轻易沉迷声色。”

她乖乖点头，把酒瓮还给那人，四个阴差带着她飘飘忽忽，转眼便来到了矗立华丽的邑国京都前。

那阴差得命，正要下去传话，却听判官身后的帷幕里传来一个声音：“等等。”

过得一会，他才沉声问道：“如何铐了她来的？”

判官每日闲下来便会带一些修仙养性，讲人间事理的书给她看，所喜她识字，天份又高，常常举一反三，旁征博引，令人咋舌。

到底是被斩首于贩子上，还是病逝于床榻……她竟然想不起来。

最后，只能冷静无声地遵循挨次，顺次进步，通过悠远的那扇邑都大门。

“还未开智么？如何能捆得她来？”怪神小声问道。

阴差摇了点头，把手放在脖子上，悄悄一送。怪神顿时了然，犹带顾忌地看着她，向两旁退去，一面道：“请进。”

天上脚下无数阴火流窜，偶尔会落在道旁的曼珠沙华上，刹时腾起半人高的绿色火焰。碧火红花，分外妖娆。

一旁别的几个阴差将他拖到一旁，低声道：“只因她死法不为律条所容，不然谁敢栓她？另她神智未开，不然现在便教你神魂俱灭。后土大帝都对她忌讳三分，何况是你？”

四个阴差抓住捆在她身上的铁链，她不由自主被他们拖着向前飘飘零荡。

“你……”她喃喃，“我……”

当下其间无话。却说那两个去复命的阴差，把公文朱牌交给了判官，大胡子判官也沉吟半晌，不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