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困兽驯兽【塔尔塔洛斯】[第1页/共2页]

好不轻易换完尿布，镜南的哭声已经变成了沙哑的抽泣。查尔斯想起该喂奶了，仓猝跑去冲奶粉。可水不是太烫就是太凉，等他终究吹凉，镜南却扭着头不肯喝，粉嫩的小嘴一抿，刚喂出来的奶液就顺着下巴流到脖子里。

查尔斯没有动，目光浮泛地望向火线。恍忽间，他又瞥见了母亲——她抬头倒在血泊里，金色的长发在血中散开，像一朵干枯的花。她的眼睛还睁着，但瞳孔已经分散，倒映着灯塔冰冷的顶光。

镜南还在哭，但声音已经沙哑。她的小手胡乱抓着，指甲在查尔斯的手臂上划出几道红痕。

镜南的哭声俄然变得很远，远得像隔着深海。查尔斯僵坐在床边，仿佛被钉在原地。他感受不到怀里的温度，也听不清那些回旋的私语，只要母亲死去的画面在面前不竭闪回——爆裂的头骨、飞溅的脑浆、缓缓漫开的血泊......

手指松开了……

这些幻听和实在的哭泣绞成一根麻绳，勒得查尔斯呼吸不畅。他机器地摇摆着镜南，手臂肌肉因持续发力而微微抽搐。奶瓶翻倒在床边，乳红色液体正顺着金属地板裂缝流淌——像极了被分化的、无处可寻的童年。

摩根轻抚着查尔斯的后脑勺，另一只手稳稳托住镜南："做得很好，我的孩子。"

"查尔斯......"

镜南的身材微微下坠的一瞬，婴儿的本能让她猛地攥紧了查尔斯的衣衿。藐小的手指死死揪住布料，像抓住了浮木。

"如何又......"查尔斯咬着牙，手忙脚乱地解开脏兮兮的尿布。黏糊糊的分泌物沾了他满手，恶心得他胃里一阵翻涌。他强忍着不适，用冷水胡乱冲了冲镜南的小屁股，成果冰得婴儿哭得更凶了。

"呜哇——"

"妈妈......"

"摩根大人的累坠..."

"你倒是喝啊..."查尔斯的声音带着哭腔，手指无认识地揪着本身脏兮兮的衣角。镜南的哭声像生锈的铁片般磨着他的神经，窗外的群情声、房间里挥之不去的臭味、手上如何也洗不洁净的污渍......统统的统统都让他头晕目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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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胸膛显得刻薄暖和，查尔斯生硬的背脊垂垂放松。他下认识地攥住摩根的衣角，像镜南抓住他那样用力。

"别哭了...顿时就好..."他颤抖着抽出一片洁净尿布手忙脚乱的开端包裹。

摩根大步走来，没有责备，没有诘责，只是伸开双臂，将呆坐的查尔斯和精疲力尽的镜南一起揽入怀中。

查尔斯俄然狠恶干呕起来，可空本身的胃袋只能挤出酸水。镜南在他怀里哭到打嗝，小脸憋得发紫。某种可骇的动机俄然闪过——如果放手的话，这些声音是不是都会消逝？

"...克死母亲的..."

"没妈的孩子..."

他低头看着镜南哭红的小脸，俄然了解了父亲常说的"蕉萃"是甚么意义——那是一种从骨头缝里排泄来的怠倦。

不知坐了多久窗外的喝彩声如潮流般涌来，猎荒队班师的喧哗穿透金属墙壁，将查尔斯从赤色的回想中猛地拽出。他茫然地昂首，舷窗外，落日的余晖染红了钢铁，像倾泻的血浆垂垂凝固。

"...真倒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