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 天下无花（四）[第1页/共6页]

“千钧之重，系于一发！”

冲大师后退一步，眸子乱转，笑道：“师父，你舍得杀我？”

朱高炽点头，说道：“若非来了一名高僧……”目光一转，瞠目结舌，墙角空空，渊梵衲早已不知所踪，朱高炽指着墙角，结结巴巴隧道，“明显，明显刚才还在……如何，如何……”

徐妃怒道：“我亲眼瞥见，莫非另有假的？”

俄然间，她肩头一紧，被人向后拖出，渊梵衲后发先至，挡在铁、朱二人之间。

渊梵衲点了点头，说道：“孽徒实在奸刁，他晓得，只要国师还在，贫僧就不会追他。”

“也罢……”渊梵衲目光悲惨，“且看你我，谁弱谁强？”

朱微扶起叶灵苏，将她送回床上，后者大悲大喜，困乏之甚，很快堕入昏倒。朱微闲了下来，肺腑作痛，咳嗽两声，喉间大有血腥之气，渊梵衲忽而张眼，对她说道：“小女人，过来坐下。”

渊梵衲不急不躁，悠然说道：“人间万法，均归一空，佛法武功，概莫能外，大无可大为之空，小无可小也为之空，大如须弥，小如芥子，都是证道悟空的法门。本门两代祖师，均由大处动手，指天画地，吼啸十方，贫僧鄙人，但因小处着眼，蜗牛角中藏形迹，烦恼丝里悟真如，统统佛法人缘，均由一根头发丝里得来！”

铁木黎额头见汗，先前所受剑伤模糊发作，血水丝丝排泄、感化衣裳，他只觉精气内力也随之流逝，迟延下去，于己大大倒霉，当下左掌一抬，向前挥出。渊梵衲袖袍微动，右手送出一拳，拳劲撞破掌风，直奔铁木黎的小腹。

“我来迟了！”那人目如止水，谛视楚空山的尸体，眼底深处，暗生波澜

冲大师俄然一声长叹，伸开双眼，拔出断剑，看了看说道：“皮肉伤，不碍事。”石姬松一口气，回想方才失态，顿时血涌双颊。

“老衲人。”铁木黎冷冷问道，“你不去追他？”

“故意之人。”渊梵衲说道，“我来其间，也是受他之托，可惜紧赶慢赶，还是迟了一步。”谛视楚空山的尸体，眼中透露一丝欣然，“九华山头曾对弈，洞庭湖中弄莲舟，江流万里归大海，天涯六合一沙鸥。”

“削发之人也要杀生？”冲大师口中说话，脚下步步后退。

得了这番赞誉，叶灵苏亦惊亦喜，说道：“前辈谬赞了，灵苏才气微薄，岂能比肩前辈。”

小小叶片，劲力不让弓弩。铁木黎心神震惊，扭头望去，目之所及，门外树下盘坐一人，身形枯瘦，须发齐膝，双腿跏趺交缠，身下空无一物。

渊梵衲点头道：“仇为魔障，适可而止，坠入此中，弄巧成拙，小徒就是现世的表率。”

冲大师嗤的一笑，俄然挽住石姬，极力向后一跳，去如飞鸟，两个起落钻入花丛，人已不见，笑声远远传来：“徒儿太弱，就不作陪了！”

“那是一门禅法。”道衍说道，“修炼者将毕生功力集于头发，吊在梁间树下，盘空打坐，逐次减少挂在树枝上的发丝，由千而百，由百而十，直到一根头发接受浑身重量……”

“他是我的魔头！”渊梵衲苦笑道，“我曾立下弘愿，需求消去魔障，将其度化。他一日不能得道，我便一日不能往生。”说着站起家来，“其间事了，我要追逐劣徒，这就告别了。”

叶灵苏挣扎下床，强走数步，一个踉跄，跌倒在楚空山身边，大口喘气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