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才论当下[第1页/共8页]

“很好。”朱元璋点了点头，“大和尚，不管胜负，朕都重重赏你。”

朱元璋伸开双眼，谛视冲大师道：“和尚，你叫甚么法号？”

乐之扬沉吟一下，坐到古筝之前，轻抚长弦，嗡然有声。他闭上双眼，落羽生一字一句，一挥一送，全都从脑海里闪现出来，当下深思半晌，有样学样地弹奏起来。

朱元璋又道：“你这和另有些繁华气，削发之前，但是官宦后辈？”

“不对。”落羽生点头，“不是技艺不精，而是法术不精。”

落羽生道：“倘若随便转调、无往倒霉，你又为何倾尽内力，弹碎了琵琶？”

两人声音纤细，却瞒不过乐之扬耳朵。乐之扬只觉好笑，心想这些藩王平时尊性傲岸、赶上些许怪事，立即捕风捉影、疑神疑鬼，就跟贩子小民没甚么两样。

世人纷繁跪下，乐、冲二人削发之人，各以佛道之礼应对。只听老寺人说道：“圣上有旨，非常之日，必有非常之事，朕抚临万方，神仙鬼神一视同仁，非论何方神怪，来者不拒，去者不送，任其自便了事。乐道大会还是停止，不必间断，朕敬天畏人、听天由命，至于怪神乱力，贤人不语，朕也不放在眼里。”

“净水？”宁王一愣，“干甚么？”

落羽生一起解下，略不断留，斯须写满一纸，拿起来悄悄吹干，悠然说道：“成果是一寸五厘九毫四丝六忽三微（按:今之1.059463）。”

落羽生冷冷道：“了不起的多了，说了你也不明白。”

宁、蜀二王对望一眼，均是不信，但是乐之扬出身东宫，不能进入决赛，朱元璋必然大为绝望。本来乐之扬考不过关，宁王也要设法帮衬一二，更别说他顺利弹完一曲，宁王虽觉蹊跷，也不敢穷究，当下笑道：“仙长学得真快，只是太取巧了一些儿。”

冷玄呆在一旁，寂然鹄立，冲大师达到时，他双眼快速一抬，两道冷电扫过大和尚的面庞，似惊似怒，闪动即没，还是低头垂目，规复干枯神情。

（按：落羽生所说的乐律便是厥后的“十二均匀律”。这里只是小说戏言，究竟上，一百八十六年后，“十二均匀律”才由朱元璋的后代朱载堉发明，这是音乐史上划期间的发明，抢先欧洲五十二年，此中的1.059463就是“十二均匀律”最首要的参数。明朝数学陵夷，朱载堉并非如落羽生一样应用纯数学、而是用珠算开方得出这一参数。“十二均匀律”也是制造当代钢琴的实际根本，德国乐圣巴赫的《和谐乐律曲集》就是按照“十二均匀律”写成。“十二均匀律”精准不足，实际性不强，弹奏巴赫的这一曲集，对于任何钢琴家都是磨练。）

“不对！”落羽生悄悄点头，“小女人不诚恳。”

是时天气不早，红日坠西，天涯模糊出现霞光。宁、蜀二王在前，参赛三人在后，数十名寺人雁行尾随，进入宫城以后，七拐八折，到了一座寝殿，殿外浓荫如盖、池沼融融，池中白鹤翩然、鸳鸯相戏，池边数畦寒菊，花期恰好，暗香四溢。

见这景象，乐工们都感迷惑，此前只要两人勉强弹完此曲，朱微婉转，冲大师激昂，到了落羽生这儿，平平平淡，有如身边净水，既无大起，也无大落，但是音符纷繁从他指下飞出，一声稳定，一字不差，别人转调如攀云峰、如探深谷，不是通途，就是畏途，使出九牛二虎之力也难快意，到了他这儿，却如大道坦途，行来毫不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