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两个逃奴】[第2页/共3页]

“小马，长痛不如短痛，去吧！”蒙远将衣服一掀，暴露黑黝的犍子肉，一手挟起小马肥胖的身躯，正要纵身跃向深水处，蓦闻岸上传来一阵雷鸣般地奔马之声。

蒙远与小马惊奇地看着面前这个雄浑如狮的威猛青年。这，这就是统领三郡乌丸人的乌丸大人蹋顿？

“蒙远。”

蒙远与小马相互搀扶着一步步走下河滩，低头看了一眼浑身都在抖的小马，道：“会浮水吗？”

小马定定南望一会，俄然放开蒙远，清算衣帻，然后恭恭敬敬跪下，朝西南边向重重磕了三个头，默念：“阿翁、阿母、兄长、族老……孩儿先去了……”

“本来如此。”能臣抵之面无神采，对蒙远的哀痛之色视若无睹，“逃奴抓获，你可知如何惩办？”

蒙叔总算回过神来，用力搓搓脸，四下张望，道：“这塞外之地，河上根基无桥，若要渡河，需寻舟楫，而舟楫得在合适的渡辩才有。小马，我们往上游走，看看有没有舟楫。”

日头很毒，但河水冰冷，加上灭亡的暗影盘绕，蒙远与小马刚趟入水中，就按捺不住浑身颤栗，牙齿咯咯击响。

“戋戋一个制弓匠算甚么，又能涨得了几分势？”蹋顿嘲笑一声，“不错，我是说过要送一份大礼给阿谁叫马悍的汉人懦夫，但可否接得下来，还得看他的本领。”

蒙远回顾望着那滚滚河水，脸若死灰。少年小马连问数声，蒙远才将能臣抵之的话翻译出来。小马咬牙道：“既如此、便将、性命、托付与天，总赛过被……被胡奴活活……折磨死好。”

蒙远抖了抖，低声道：“识得，大人是右歙侯能臣抵之……”

乌丸人将二人押到一个骑着花骝马的乌丸骑士面前，用力一推，二人踉跄跪倒，头发披垂，垂首不言。

过得一会，令民气惊肉跳的狗吠声大响，芦苇破开，七八个乌丸人牵着两只猎犬，执刀弓押着两小我出来，恰是蒙叔与小马。

方才还一脸桀骜的能臣抵之，现在倒是恭敬地伏在地上，应道：“这逃奴是个制弓匠，若送与汉戈部，只怕会涨别人之势。”

“快来叩见蹋顿大人。”乌丸人将蒙远与小马推到一个浩繁马队簇拥着的乌丸青年朱紫面前。

如果现在蒙远听到能臣抵之对部属所说的话，只怕会悲忿如狂了。

蒙远渐渐回顾南望，再转过甚时，泪水已沾满髯毛，声音哽咽道：“小奴报酬的确不差，可独居一帐，又有大人所赐女奴为妻。只是……小奴原配之妻，离散数年，当时已怀有孩儿，小奴无日夜不思之。迩来听闻有汉戈部挽救多量汉奴，想我娘子，或在其间，小奴难忍思念，故此……”

蒙远点头：“不怪你，我与娃他娘分离太久，太想她们了。这一次若不逃，过得十年八年，人一老迈，就再没勇气与力量逃窜了。唉！我逃往汉戈部，也只是抱万一的但愿罢了，或许娃他娘早就……也罢，早死早摆脱，就与她们娘俩相会于地府吧……”

蹋顿淡淡扫了蒙远与小马一眼，对能臣抵之道：“我不是说过，尽量抓活的么？”

被称为蒙叔的壮汉警戒地侧耳谛听一会，确认安然后，才悄悄舒了口气，目光热切地盯住对岸，喃喃道：“过了这条河，就是他们说的自在之城‘汉戈部’了……娃他娘，你会不会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