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第4页/共4页]

家中客见新郎久不至，共索之。室中惟新妇在，不知婿之何往。由是遐迩拜候，并无耗息。翁媪零涕，谓其必死。将半载，妇家悼女无偶，遂请于村人父，欲别醮女。村人父益悲，曰：“骸骨衣裳，无所考证，何知吾儿遂为异物！纵其奄丧，周岁而嫁，当亦未晚，胡为如是急耶！”妇父益衔之，讼于庭。孙公怪疑，无所措力，断令待以三年，备案，遣去。村人子居女家，家人亦大相忻待。每与妇议归，妇亦诺之，而因循不即行。积半年余，中间盘桓，万虑不安。欲独归，而妇固留之。一日百口遑遽，似有急难。匆急谓婿曰：“本拟三二日遣佳耦偕归，不料仪装未备，忽遘闵凶。不得已先送郎还。”因而送出门，旋踵即返，周旋言动，颇甚草草。方欲觅途，回视院宇无存，但见高冢，大惊。寻路急归至家，历述端末，因与投官报告。孙公拘妇父谕之，送女于归，使合卺焉。

王兰

灵官

见流派冷落，意甚悲恻。逡巡至庭中，妻携簸具以出，见生，掷具骇走。生凄然曰：“今我贵矣！三四年不觌，何遂顿不了解？”妻遥谓曰：“君死已久，何复言贵？以是久淹君柩者，以家贫子幼耳。今阿大亦已建立，将卜窀穸，勿作奇特吓生人。”生闻之，怃然难过。逡巡入室，见棺木仿佛，扑地而灭。妻惊视之，衣冠履舄如蜕委焉。大恸，抱衣悲哭。子自塾中归，见结驷于门，审所自来，骇奔告母。母挥涕奉告。又细询从者，始得颠末。从者返，公子闻之，涕堕垂膺。即命驾哭诸其室；出橐为营丧，葬以孝廉礼。又厚遗其子，为延师教读。言于学使，逾年游泮。

又八九年，成忽自至，黄巾氅服，岸然道貌。周喜把臂曰：“君何往，使我寻欲遍？”成笑曰：“孤云野鹤，栖无定所。别后幸复顽健。”周命置酒，略通间阔，欲为变易道装。成笑不语。周曰：“愚哉！何弃妻孥犹敝屣也？”成笑曰：“不然。人将弃予，其何人之能弃。”问所栖止，答在劳山上清宫。既而抵足寝，梦成裸伏胸上，气不得息。讶问何为，殊不答。忽惊而寤，呼成不该。坐而索之，杳然不知所往。定移时，始觉在成榻，骇曰：“昨不醉，何倒置至此耶！”乃呼家人。家人火之，仿佛成也。周固多髭，以手自捋，则疏无几茎。取镜自照，讶曰：“成生在此，我何往？”已而大悟，知成以把戏招隐。意欲归内，弟以其貌异，禁不听前。周亦无以自明，即命仆马往寻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