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第4页/共5页]

澂人多化物类，出院求食。有客寓旅邸时，见群鼠入米盎，驱之即遁。客伺其入，骤覆之，瓢水灌注此中，顷之尽毙。仆人百口暴卒，唯一子在。讼官，官原而宥之。

北平陶圣俞，名下士。顺治间赴乡试，居住郊郭。偶出户，见一人负笈儴，似卜居未就者。略诘之，遂释负于道，相与倾语，谈吐驰名流风。陶大说之，请与同居。客喜，携囊入，遂同栖止。客自言：“顺天人，姓于，字去恶。”以陶差长，兄之。

临淄某翁之女，太学李生妻也。未嫁时，有方士推其造，决其必受官刑。翁怒之，既而笑曰：“妄言一至于此！不管世家女必不至公庭，岂一监生不能庇一妇乎？”既嫁，悍甚，指骂夫婿觉得常。李不堪其虐，忿鸣于官。邑宰邵公准其词，签役立勾。翁闻之大骇，率后辈登堂，要求寝息，弗许。李亦自悔，求罢。公怒曰：“公门内岂作辍尽由尔耶？必拘审！”既到，略诘一二言，便曰：“真泼妇！”杖责三十，臀肉尽脱。导史氏曰：“公岂有悲伤于闺闼耶？何怒之暴也！然邑有贤宰，里无泼妇矣。志之，以补《循吏传》之所不及者。”

刘无颜，亦辞而归。至半途见凤仙坐路旁，呼与并坐，曰：“君一丈夫，不能为床头人吐气耶？黄金屋安闲书中，愿好为之。”举足云：“出门匆遽，棘剌破复履矣，所赠物，在身边否？”刘出之，女取而易之。刘乞其敝者，冁然曰：“君亦大恶棍矣！几见本身衾枕之物，亦要怀藏者？如相见爱，一物能够相赠。”旋出一镜付之曰：“欲见妾，当于书卷中觅之；不然，相见无期矣。”言已不见。

次日方暮，有车马至门，接于莅任。于起，握手曰：“今后别矣。一言欲告，又恐阻锐进之志。”问：“何言？”曰：“君命淹蹇，生非当时。此科之分十之一；后科桓候临世，公道初彰，十之三；三科始可望也。”陶闻欲中断。于曰：“不然，此皆天数。即明知不成，而必定之艰若，亦要历尽耳。”又顾方曰：“勿淹滞，目前年、月、日、时皆良，即以舆盖送君归。仆驰马自去。”方忻然拜别。陶中间迷乱，不知所嘱，但挥涕送之。见舆马分途，瞬息都散。始悔子晋北旋，未致一字，罢了无及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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