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第2页/共5页]
驺从导去,入一宫殿,进冕服,隶胥祗候甚肃。案上簿书丛沓。一宗:江南某,稽平生所私良家女八十二人,鞫之左证不诬,按冥律宜炮烙。堂下有铜柱,高八九尺,围可一抱,空此中而炽炭焉,表里通赤。群鬼以铁蒺藜挞差遣登,手移足盘而上,甫至顶,则烟气高涨,崩然一响如爆仗,人乃堕;团伏移时始复苏。又挞之,爆堕如前。三堕,则匝地如烟而散,不复能成形矣。
汤公名聘,辛丑进士。抱病垂死,忽觉下部热气渐升而上,至股则足死,至腹则股又死,诚意,心之死最难。凡自老练以及零碎久忘之事,都随心血来,一潮过。如一善则心中清净宁帖,一恶则懊憹烦燥,似油沸鼎中,其尴尬之状,口不能肖似之。犹忆七八岁时,曾探雀雏而毙之,只此一事,心头热血潮涌,食顷方过。直待平生所为,一一潮尽,乃觉热气缕缕然,穿喉入脑自顶颠出,腾上如炊,逾数十克期,魂乃离窍忘躯壳矣。
何师参,字子萧,斋于苕溪之东,门临郊野。傍晚偶出,见妇人跨驴来,少年从厥后。妇约五十许,意致清越;转视少年,年可十五六,丰采过于姝丽。何生素有断袖之癖,睹之,神出于舍,翘足目送,影灭方归。
积二年余,谓赵曰:“感君恋恋,猥相从,忽已三年,今宜且去。”赵曰:“曩言无家,今焉往?”曰:“彼时漫为是言耳,何得无家?身父货药金陵。倘欲再晤,可载药往,可助资斧。”赵运营,为贳舆马。女辞之,出门径去,追之不及,瞬息遂杳。
沂水住民赵某,以故自城中归,见女子白衣哭路侧,甚哀。睨之,美;悦之,凝注不去,女垂涕曰:“夫夫也,路不可而顾我!”赵曰:“我以郊野无人,而子哭之恸,实怆于心。”女曰:“夫死无路,是以哀耳。”赵劝其复择良匹。曰:“渺此一身,其何能择?如得所托,媵之可也。”赵忻然自荐,女从之。赵以去家远,将觅代步。女曰:“无庸。”乃先行、飘若仙奔。至家,操井臼甚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