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庙（4）[第1页/共3页]

第二日卯时，子婴仓促从内殿出来，此时咸阳城内雨露固结，一早上让人感觉清寒抖擞。他见嬴栎在殿外巡查，便走上前去对他道：“子正，一会随我去太庙。”

子婴点头道：“好一个剑锋驰骋！”他视嬴栎为平生知己，亦是明白嬴栎身为咸阳君以后，一如其父般对大秦怀着一腔赤忱热血。

前些光阴，神州大地方才过了白露。遵循往年的气候应是清爽微凉。但是本年再关中一带的寒气和冷风却来得极早。今晨鸡鸣，老内侍韩谈就早早命人熬了羊骨羹，他知公子婴一早要和嬴栎前去太庙。正巧两人在内殿议事，便带着酒保给两人送膳。

嬴栎听子婴这么一说，亦道：“公子，今时分歧以往了。”

子婴笑道：“子正何时变得这么陈腐？分肉给你，你自管吃着。我是公子，你是卫士，但你我情义更似手足，我俩不分相互。”

两人正说着，韩谈在屋外叨教，子婴闻到一股浓烈的羊肉香味，晓得老内侍正送来早膳。大喜道：“子正，随我咥几碗羊汤去去寒气。”

现在，他决定和咸阳的公族为秦国奋力一搏。

韩谈给嬴栎添了羊肉，又别离给两人端上羊汤和敦饼。子婴见这羊汤清净，加上气味芬芳，不由食欲大起。二话不说就抓了个敦饼就着汤水大吃起来。公子婴现在贵为秦国储君，但是在嬴栎韩谈面前却并无半分拘束之样。韩谈在边上给子婴切好羊肉，又回过来问嬴栎是否量足。嬴栎昨晚想了一夜太庙之事，并无多大胃口。他吃完一饼，又吃了些羊肉。而子婴自顾抓着肉块大嚼，不一会就把食盒里的羊肉敦饼一扫而空。这一顿子婴是咥了三大碗羊汤敦饼，肚中甚是适意。食用结束后子婴整整衣衿，他对韩谈道：“谈伯，本日赵高如果再让人过来，就奉告四今后在太庙拜祭先君，待完事以后再去咸阳宫停止即位大典。”韩谈受命。子婴拭洁净双手，又命人备好马匹。两人带好配剑，便骑着马匹去往咸阳太庙。

子婴望着天涯的水气道：“昨夜细细考虑，兴乐宫内的人马可否凑足百人也是极其勉强。明天还和关内侯夸下海口，能调他两百人马。现在看来是不可了”

嬴婴望着热火通红的铜炉，一时心潮彭湃：这三年来，子婴和嬴栎常常在咸阳练武议政，无时无刻不悔恨感喟着被奸人废弛的朝政。面对日趋败北伤害的时势，子婴身为大秦王族一向想着复兴朝纲，匡扶秦国。三年来，他苦谏君王不成；弹劾奸相不成，请命平乱亦不成,费经心血的上疏言政，都被昏君奸相疏忽不议而反对。

两人站在君王殿的门口逗留。嬴栎固然也是秦国公族，但是这还是第一次进入太庙。以往秦国的太庙只要秦王以及直系才有权力进入，即便是掌管太庙祭奠的太庙令等官员，也只能在殿外措置公事。是以，秦国太庙也是咸阳都城内的一处禁地。

嬴栎谢过韩谈，回身找了席子食桌，小内侍给两人一一摆好食具，又专门给子婴放上了两豆，韩谈在豆上给子婴添上熟羊肉。子婴对着韩谈道：“谈伯，分一豆给子正。”

子婴看着嬴栎，他俄然问道：“子正，你来兴乐宫多久了？”

“子正，三年来你与他们同甘共苦，你若能随我共赴国难，我想这些人是不会撤退的。”子婴站起来，站在炉火边道：“三年前先君即位以后，太子府上的人马四散而去，留下的就这些看门巡守之人；那些门客幕僚，担些个编录御车之职还可胜任。婴现在不过一困顿公子，招贤养士不能与昔日赵胜黄歇比拟，但是子正以你之大才，远胜毛遂赵奢。我这部下百人也好，千人也罢，纵使赵高所拥精兵百万又能如何？我有大将一人足以与之对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