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矿难，夜色如水。[第2页/共2页]

阿谁时候，我不晓得，母亲的话满是说给凉生听的。她是个心慈的女子，如同很多小说里描述的那种遭受抛弃的女子一样，软弱唯诺。

几天前，阿谁叫姜凉之的男人和他的女记者爱人一同来魏家坪的煤矿停止采访写实，却被突发的矿难埋入井下。女记者死了，风花雪月没了。阿谁叫姜凉之的男人现在躺在病院，存亡难卜，只要荆布之妻陪在他的病榻前。他叮咛她，把他跟另一个女人的儿子接到魏家坪扶养，若他死了，更要好生扶养。是的，他无需求求她，只需叮咛。

我看看他，一脸委曲，低下头，暴露的小脚指不断地翘来翘去。

div>

我停止了哭，喊他哥，我说，还是别让玉轮砸死你吧，今后如果姜生再受委曲，你就用红烧肉砸死我吧！

我坐在板凳上笑，说，我不怕，我有凉生，我有哥。

那天早晨，玉轮是那样孤傲，我赤着脚站在院子里，只要小咪热乎乎的小身材偎在我的脚边。

我因凉生挨了母亲的揍。

我几近忘了方才挨过鞭子，洗沐生没心没肺地笑，凉生拍拍我的脑袋说，姜生，听话，快睡吧。

早晨，北小武他妈拉着几近被毁容的北小武来到我家院子，她脸上皱起的纹可比北小武满脸牙印还要夺目。母亲不断端茶倒水，不断地赔罪报歉，直到深夜，北小武和他那一脸牙印才从我面前消逝。临走时，北小武他妈还从我家墙上拽去一大串红辣椒。

母亲早已睡着，梦里都有感喟。我就挨着凉生睡下，两颗玄色的小脑袋凑在一起，像两朵固执发展着的冬菇。

他咬着嘴唇，说，姜生，对不起啊。

他这么一说，我哭得更短长了。

月光如水啊。

曾经，就在这月光如水的夜里，母亲责打了我，又抱着我哭，她说，姜生啊，我的命啊。

也是阿谁月光如水的夜，凉生拉着我偷偷回正屋，打来凉凉的井水，一言不发地给我洗脚。我的脚很小，凉生的手也很小。凉生说，姜生，今后要穿鞋子哦，不然脚会长成船那么大，长大了会没人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