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新生[第2页/共3页]
这身子的元气是早被十病九痛掏成了虚空,要不是放心不下翰哥儿,她这口气下不去,恐怕早就归于灰尘。
白云暖摇了点头,靠着身后团花引枕,眸光有些浮泛,她转首问道:“翰哥儿今儿如何没过来?”
白云暖感觉本身大限将至。
真娘端着药碗,翻开绣线软帘,走进里间。瞅了眼床上病重的主子,低头拭干眸底的泪水,上前蹲了身劝道:“奶奶,该吃药了。”
夏季的晨光从朱红的雕花窗牅撒入,落在铺了海棠缠枝的地毯上,泛出七彩的光晕,暖意融融。
“少爷他傍晚来给您存候的路上掉进碧波潭里,溺毙了!”雨墨照实隧道出究竟。
湘帘以内,是一间朴实又高雅的少女闺阁,中间用璎珞穿成的珠帘隔出两个空间。
一个身量苗条、身形纤盈的妇人挑起湘帘走了出去。她将暖手银炉搁到床边的红木矮几上,然后撩开了淡紫色的纱帐。
***********
真娘不敢有违,只好回声出去,招了廊下的小丫环去报信。
真娘面色微滞,用力压下了心头的酸楚与悲哀,宽声道:“外院下午来人,说是先生把哥儿叫去了。奶奶放心,等明儿……”
右边是寝室。玳瑁彩贝镶嵌的打扮台上摆着一套用锦套套着的菱花铜镜和大红漆雕梅花金饰盒,两边墙上挂着刺绣丝帛,一幅牡丹,一幅荷花,光彩灿艳华丽。檀香木的架子床上挂着淡紫色的纱帐。
她仰天狂笑起来,松开了那把扎在章乃春胸上的剪子。
阿暖,这是曾经他对她的称呼啊!曾经,他那么爱她,若非大妹奉告他她与温鹿鸣有染,恐怕他这一辈子都会在谎话中幸运地活下去。
他面无神采地看着老婆瘦骨嶙峋的病容,连一丝顾恤都没有。
瞪了眼跪着的人儿,再回身正见白云暖一口心血喷出,身子侧歪着倒下,面如死灰。
约莫过了半个时候,章乃春来了。
话还没说完,只见一丫头从外仓促跑了出去,跪在床榻板上含泪即道:“奶奶,奶奶,少爷他……”
白云暖至死都没有合上眼眸,唇边却带着诡异的笑容,仿佛在嘲笑她这好笑的平生……
妇人坐于床沿,手悄悄抚摩着女儿白净柔滑的脸颊,目光柔得化出水来。
白云暖听着母亲絮干脆叨说了一串,内心的猜疑更深。
半晌,白云暖才出声,“去请大爷过来。”
真娘面色难堪,姑爷已有好几个月未曾踏进这屋子一步,这几年对奶奶早没了新婚时的密意和顺,每次过来不是冷嘲热讽,就是薄情寡义地又说纳了哪个姨娘刺激奶奶。
白云暖的手握成拳头,浑身的血液都一触即燃,怒极反笑,讽刺的眼神投在章乃春脸颊上,出言却安静如此:“伉俪多年,没想到你竟是如许想我的。乃春,现在我是不可了,伉俪一场,你能不能最后再抱一次阿暖?”
雨墨望向床前,如愿看到面色惨白的主子探出床头,焦心肠盯着本身,“翰哥儿如何了?出了甚么事?”
真娘没有拦住,亦跟下落泪,口中怨道:“不是交代你瞒着奶奶吗?眼下奶奶身子骨弱,如何听得这动静?你这性急投胎的死蹄子,等奶奶身子好些,你再来禀报也不迟啊!”
“阿暖,阿暖,阿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