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 长安锦年（十四）[第1页/共3页]

那男人反手从背后抽出一柄长刀，他身后立时响起了一片纤细的金属相擦之声，世人俱抽出长刀，紧握在手，吸气静待指令。

“你还舍不下杜陵的那些繁华么？”她的踌躇并未出穆清的料想，“还是你那两个孩儿？”

“你的性命于我而言，代价几缗？我要来何为?”穆清抖了抖缰绳，迟缓地催顿时前几步，从跟前的两人身边走过，走向背面那驾支离残破的空马车，及地下躺翻的十来人。

那十几人跃至马车边，手中长刀直直戳进车中，方觉手腕上的力量使得过猛了，全部车带着马向一侧翻倒畴昔，有人转头向郑官意与那男人惊叫起来，“车是空的。”

郑官意怔怔地悬举动手，仿佛健忘了该如何动。身后的男人暴喝一声，“意娘！你这是何为么。”

郑官意欲言又止，泪水连连。穆清行至她身边，轻叹一声，接着道：“人间大多事，凡是踏出一步，便再回不得头，只得沿着一条道咬牙向前走完。阿母在探亲途中遇匪，宁死守贞，沉水无踪。抑或是，安然归家，却带着与旧情痴缠的放浪名声返来。这两宗，于杜家，于二位小阿郎而言，哪一宗更好，你自去考虑。那样的人家里养出的孩子，只怕名声比阿母更要紧些。”(未完待续……)r1292

穆清定定地瞧了她一眼，慎重点了两下头。但见那郑官意脸上浮起心对劲足的笑，扭过脸向她表兄微微一笑，火光的映托下竟是无穷娇涩。她身后的男人尚未明白过来，她却不知从哪儿出拔出一柄短刀来，双手握住刀柄，刀尖对准了本身的气度，高高举起，作势便要扎下。

“顾七娘。”郑官意愣了片时，俄然按捺不住地抬头大笑起来，一面笑一面摇着头，火光在她面上映出一片亮泽的泪痕来。

郑官意浑身颤抖起来，紧抓住那男人的手臂，哑着嗓子道：“果然，果然……”

“意娘？”男人骇怪地垂眸。

穆清不疾不徐地回转，行至二人身侧，偏头含笑，“你们走罢。趁夜往北，出雁门关，往关外去，此生莫要再返来。”

顿时的男人扔了手中的长刀，不耐烦道：“你究竟意欲如何？何必铺垫啰嗦这些话。”

十来匹马沿着林子边沿，一步三摸索地朝里走，林子外头尚且有幽幽的月光照着亮，勉强能辨个物，进入林中便再瞧不见东西，连马都犟头倔脑地不肯往里走，几只被惊起的夜鸟，飞出树冠，在林子上空回旋一阵，又落到了枝杈间。

穆清不觉好笑。“眼下这风景，你拿甚么同我议价？”

“同来的人俱咽了气，我这些人，也尽可放心，断不会多说一字，再无人晓得今晚的事。”她昂首向天空望一眼，哼笑道：“便是连阅尽夜间人间的皎月，也教这密林遮得严严实实，瞧不进这里，故我曾言这林子，是我的福地。”

脚下的官道逐步变窄。夯实的土道边藤蔓野草愈来愈多，便是洁白的月光，仿佛也不如先前那般敞亮，前头二里开外，一片富强阴冷的树林，仿佛一下将大地上统统的光都吞噬了个洁净。

马车的帘幔回声翻开，郑官意从车中钻出，解去帷帽，由他托带着上了马，斜坐于他身前。那男人温热有力的呼吸吹拂在她耳边脖颈，教她蓦地红了脸，她本身也未曾推测，隔了这很多年，竟还会脸红心跳。幸借了着夜色，她尚能纵着本身肆意地娇羞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