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 揭竿而起(十三)[第1页/共3页]
杜如晦转头借了烛火的光晕细瞧了瞧她,当真容色无变。待阿柳返身退出阁房,他抚上她的面庞道:“药都吃了有三四年风景,不觉苦么?”
穆清倒急了,偏头谛视着他的神采,“究竟是何事,现在竟能横在你我之间不能畅言的?”
穆清笑着拿开他的手,摇了点头。
寒春季黑得极快,杜如晦与裴寂在院中后配房内吃了两盏茶,随便言谈几句,互表相知恨晚之意,出得院门时,天已全黑。
杜齐一面下钥一面答道,“购置几端布料,说是预备着裁制春衣。”
“几时返来的?”
她却也不再提那些话,只裹起过一领夹帔子,若无其事地今后院厨下去替他治吃食。至夜阿柳端过一晚汤药来,他顺手接过,习觉得常地替她饮了第一口,药汁极涩口,“换了药了么?这般苦。”
杜齐想了想又道:“约莫过了晌午,也便返来了。”
穆清张目结舌怔坐于他面前,半晌说不上一个字来。(未完待续……)r1292
“那便极好!”他抚掌大笑起来,目光深注,直向穆清道:“我若问你讨要了她来,你可舍得?”
口舌之利是逞过了,人却到底没同他一道去,想来也是本身胡涂,当年坐拥栖月坊,多少上品乐伶舞姬要不得的,他尚且从不感染,现在又岂会招惹了那些庸脂俗粉。非论他去南楼坊何为么,总不是那等下九流里体统沦丧之人,倒没的多操了那份心。
阿柳心中一时堵塞,却不好多言语,忙重又低下头盯动手中的针线,目光再不敢旁移,连唠叨都少了很多,只在穆清问她时对付上几句,这突生的奇特倒教穆清摸不着脑筋。
杜如晦单身一人闷头自坊道上往外走,身边不时腻香飘起,轻帛带过,倒教他愈发惦记宅中候着的人,想着她晌午在赌坊中一晃而过的身影,不由拧起眉头,却不知她是否安然回宅,脚下更加快了几步,挥手拂开靠近身侧的浓艳脂香气。
待他仓猝赶回宅中,入门便见宅内灯火已然透亮,一派宁和,并不见有甚么非常,这才安设下心来。杜齐见他返来,忙跑来给大门上锁,他向透着敞亮的正屋阁房投望一眼,“本日七娘出门去了?”
“添了甚么香,这般希奇。”他笑着走到她身边,揽住她的肩膀。
杜如晦混迹南楼坊足有两月,穆清不再过问,只随便闲谈入耳他提及,已输予裴寂约莫十万缗。赌金皆换成二十两的大金饼,隔日遣人直送往裴宅中,无一爽约,故那裴寂乐得坐收,日渐同他熟稔起来,乃至称兄道弟,无话不谈。
这问话一出,愣住不言语的却成了穆清,掰动手指头算了一阵,她才游移着说:“许是有一十九了。”
阿月眼角朝正屋里瞟了几眼,轻声说:“阿郎本日怎不出去,却在屋中坐了这好久,直拿眼瞧着娘子。”
这么说来反恰是无事的了,杜如晦点点头/ ,宽了心往正屋去。春寒料峭,阁房已拢上了炭,放下了帷幔,熏笼内添了些香料,香气舒馨。仿若带着暖意,未曾在他处闻到过。穆清半倚在床榻边,膝上搁着个蝠云纹的小手炉,一手拢在炉上暖着,一手持着那册翻看数遍的《鬼谷子》。
她心中似有多少细柔物滚过,拂得心底里酸麻酥软一齐涌起,想起晌午因见他往南楼坊去,便无端妄生了猜忌,现在倒存了几分愧意,加上每逢论及生养之事便教她羞意难挡,惭愧并发,她不觉面上一红,垂下头,声如蚊呐,“你早已是该为人父的年纪,再过上几年,我亦会韶华不再,我暗里想着原该有个孩子,你我方称得上美满,并不敢苛求的,非论男女,只一个孩子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