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 李代桃僵（七）[第1页/共3页]

一旁的官眷贵妇饶有兴趣地等瞧这边的热烈，一个个面上平平如水，仿佛全未重视这边一来一回的话锋折转，而那些时不时看似无认识地瞟过的目光，泄漏了她们的内心，实则被这边的扳谈内容勾得如百爪挠心。

朱雀门外候等入宫的几名官眷，有哪一个不知鲜于夫人的夫君，恰是秦王妃嫡亲的母舅，前朝未忘时便遭流徙岭南，按理说此时已是李家坐拥了江山，不知何故，这位原该高官厚爵的高公，却迟迟未归。

邻近春末，秦王率兵浩浩大荡地从晋州回至长安。满城的人，非论是百姓还是矜贵的官眷，皆欢天喜地地迎回了各自的牵绊，金光门前非常热烈了一番。

此时穆清坐于简朴的青篷马车内，车外不时传来“杜长史”的号召声，她撩起窗格上的帘幔，偏头瞧几眼马车一侧安坐于顿时的矗立身形，初夏的光辉阳光在他的脊背肩膀上勾画出沉稳安闲的线条，不时转过甚向唤他的人点头浅笑。

马车还是停在承乾殿背面的小院门前，跟着摆放足踏的声响，吴内监压抑着的声音也在帘幔外响起，“顾夫人，我们到了。”

穆清仰开端，他眼中深切的忧愁，仿佛将眼眸的色彩加深了些许，她能清楚地看到他瞳孔的收放，几乎忘怀了身在朱雀门外，身边人来人往众目睽睽。凝睇了好久，也不知该如何回应他，只得无声地点点头，心中自语，现在说这话好没意义，早在跟着李家踏入长安的那一日，你我便都已缠搅至深，扯脱不掉了。

杜如晦一脸的恍然，忙拱手谦恭地笑道：“鲜于夫人安康。”说着向她身后看望一眼，见她身后只跟着长孙无忌的夫人，另两名面子的婢子，面上的神情俄然极快地转成利诱，“现在已改了元，高公仍未归么？”

随车而来的还是是吴内监，他的话音如同当头而下的利剑，将鲜于夫人脸上的端肃傲然瞬时劈了个粉碎。

前日精华还在家中抱怨，此战过分无趣，尚未伸展了拳脚刃器，便要出兵。说是班师，实则几近未战。偏秦王回朝那日，秦王妃顺利诞下皇孙，虽说不是长孙，却因是秦王的宗子，不免要以此次讨伐刘武周为由头，大行封赏一番。

“顾夫人这便折煞奴婢了。”吴内监笑眯眯地躬身搀扶，“原是奴婢分内之事，更何况……”

说着他又笑眯眯地转向鲜于夫人拱了拱手，“向夫人告个罪，圣上的传召担搁不得，恐不能再流连于此陪夫人闲话，克明先行一步。”

“陕州总管府长史夫人，赐车驾代步。”

“你何时瞧见我在此事上出错误？上大兴殿的路长远，此时拖怠着不去，一会子又着仓猝慌走出一身汗来。”穆清扬起眉，笑着将手自他手掌中抽出，手肘向后撤了两下竟未撤出，反倒使得他握得愈发紧了些。

可惜偏不遂她们所愿，一驾马车自朱雀门内打磨得极其平整的大道上跑来，“哒哒哒”的马蹄声因光亮的空中，显得犹未清脆。杜如晦举目一望，冲着穆清笑道，“看来你在宫内的境遇要赛过我很多去，你自有人来接，我须得要步行入内。”

吴内监的身影慢条斯理地越走越远，如何也挑不出甚么不当来，穆清怔怔地望了好一会子，若说在东宫与大兴殿内布下暗人是秦王的教旨，但是这位吴内监呈现在承乾殿内，又是那个的意义？源自杜如晦的授意，还是贺遂兆自个儿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