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揭竿而起（二）[第1页/共3页]

杜如晦支起腿膝，伸展了几下筋骨，“玄甲儿郎中多有贺遂兆往各地募来的死士，当日在弘化郡采选严训过，多数无亲无端，无牵无挂，入阵勇猛无敌。无战事时，便散隐在晋阳城内平常百姓间，各自练习，战事一起，只需一声号令，便玄甲覆身，敏捷从四周集结而来。且只以五百为限，战死者另再替补上。”

穆清亦上前，接过杜齐手中的细鳞甲，轻摩挲了几下，“你且去罢，这擦抹的事便由我来。”

杜如晦扶着她的肩膀，转过她的身子往屋内带，“莫瞧了。随她弄个甚么，摆布精华又不在跟前闹腾，与我们并不相干。”

“要放这何为？”阿柳捏起一撮干艾叶凑到鼻下嗅了嗅。

一应俱备下了，等了半日，杜如晦却没返来。直到傍晚时分，有人来叩门，传了长孙娘子的帖子，请穆清前去军中饮庆功酒。

杜齐手中捧着一沉甸甸的物件自院内上了正屋的石阶，“阿郎快瞧瞧，这铠甲可要重新擦抹过？”

穆清也不顾留句话，径直往大门口跑去，杜齐忙不迭地追出去随在她身后。三转两折地穿过坊间小道，城中大道上，公然挤满了人，看热烈的人有之，被探路清道的兵卒赶至两边的有之，殷殷翘盼的家人更是有之。

正发着怔，杜如晦的手掌落在她的肩头，不知缘何惊得她耸肩一跳。

两人忙起家，一个施礼一个昂首趋步上前。穆清立在院内，从背面瞧着这二人一前一后不交一语地高傲门出去，只觉长孙氏腰间的琉璃瓶特别惹眼，透着诡异酷寒的光，直戳民气。

唐国公巍然坐于顿时，身后紧跟着一脸不利落的虎贲郎将王威，再往前面随行着李家二郎，二郎身后两人，正顿时倾身边走边说着话的，左边那人穆清经年不见，倒也认得，恰是长孙氏的兄长，长孙无忌，不知他何时亦到了晋阳。五百玄甲军公然又是一个不见，了无痕踪。

她稍稍偏过甚，视野仍随在长孙氏的腰间，“你可瞧见长孙娘子腰间吊挂的琉璃瓶？那边头的丸药，我瞧着竟像是朱砂辰丹。”

杜齐暗自嘟囔，急燎燎地跑出来，远了望了一眼便只当未见，这到底也瞧不出是惦记还是不惦记，他却不懂，只自摇了点头，忙低头紧赶两步跟着她回宅子。

“二郎仍领着玄甲军去么？”隔了一阵，她才捏过一个话题，引开他的谛视。“平素也不见那些玄甲郎操习，便是连踪迹也不见。”

穆清回过身，但见面前又是那袭细鳞甲，心中不免一跳，“又要上阵么？”

不出半晌，杜齐跳蹿着回到院内，“唐国公率军返来了。”

穆清取过折叠划一的缺胯戎袍置于一边，又伸手替他解下常服衣带，他裸出的后背上反正无序地爬着几道鞭伤留痕，她轻手抚着这些疤痕，叹道，“这忠贞彪悍的五百玄甲郎，倒是你与二郎以二十军鞭换来的，二郎他毕竟是值了，于你究竟是值不值？”

穆清接下帖子，打发了传话的人，略一沉吟，回屋简朴抿了抿鬓边披发，换过一袭湖绿色一水儿的胡袍，蹬上乌革窄靴，去了发髻间的金簪子，只拿了几枚银钗钉，固牢一个低矮端方的单螺髻。

她转眼投向同长孙无忌说话的那人，只一眼，便眉眼俱舒了。既见杜如晦完整安好地在顿时跨着，她心下笃定，回身呼唤杜齐，“走，我们先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