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一任妒念酿深怨（二）[第1页/共3页]

激流湍湍的大溪边，早有先到的小厮们搭起了樊篱帷幕，摆好广大的长条桌案，仆妇们在桌案上置了酒浆果菜，铺下座席，双身白釉瓶，金扣玉杯，秘色盘盏，乃至八宝琉璃盏，摆满了一长桌。

“确难行，二娘要谨慎着些，莫走了岔道，再寻回原，恐怕真就迟误了进城。”穆清在她回身时，低语了一句，听得她身形一顿，却并不转头，径直上了车。

看管的两人给自家的阿郎和穆清各行了个礼，便退到一边。绑在树上的那小厮看到杜如晦，忙带了哭腔急道：“阿郎，阿郎，统统的事都是顾家娘叮咛的，我原不过是讨一口饭吃，她是主，她的叮咛莫敢不从，我家中另有老母妻儿要赡养，求阿郎恕了我这一回吧。”

前面碗口粗的树上竟绑了小我，有两名主子看管，一人是杜如晦的车夫阿达，另一人是奉侍他平常起居的贴身小厮杜齐。未等穆清看清被绑的那人，就听阿柳在一边惊叫一声，“是他！七娘落水那夜来传话的人，恰是他！”

停了一息，见穆清当真的看着他，眉眼清透，说的那些旧事，勾动了另一些影象，因而他望向湍激流淌的大溪，又缓缓道：“及到厥后，做了滏阳尉，第一年的月，也携了家眷出游，可她并不喜，羞于同其他姊妹闺友顽笑。我知她原是大流派中的嫡长女，心气傲岸些也是有的。昔日姊妹皆配了高庭侯门，而我却拒了家中的安排，只愿以己一身之力退隐，官阶寒微，令她在众姊妹间失了光彩，自当是屈辱了她，是我负了她。而后也再没决计上巳踏青过。若不是七娘此番相邀，我怕是已经五六年未得见地**明艳了。”

有人走到她跟前，打趣她。一听这声音，穆清仓猝揩去脸颊上的泪珠，站起来敛衽施礼。杜如晦却不叫她施礼，赶紧虚扶起。“但是有甚么难堪的事？”

回城的上，阿柳非常冲动，这一天从一朝晨开端就刺激着她的神经。此时与穆清同坐在车中，难掩忧色。从夙起庾立送的那对赤金镯提及，直说到杜如晦给的大礼。“却不知杜阿郎是如何找到那行凶之人，常日里虽无甚言语，原竟是一等一的聪明无能呢。”阿柳赞叹到。

...

未时过半，淅淅沥沥的下起雨来。众仆仓猝来收了樊篱帷幕，长案坐具一应什物，服侍车马的备好了车，娘们由各自的丫环仆妇搀了坐上车就要回城。穆清走到车前，见顾二娘的车就在本身的车边，便决计放缓了脚步。

穆清也不晓得该从何提及，只摇点头。见她不肯说，杜如晦便不再多问，只说，“如有难事，且七娘信得过，尽能够来找我。只不要再这般黯然。”待穆清心境安稳了，他又道：“本日是你生辰吧，我送你一份礼如何？还请七娘先唤过阿柳来。”

“哎，是，是。”那小厮忙应了，稳了稳心神，说到：“小人只是服侍车马的，送社那日，赶了车送我家阿郎和二娘往兴云禅寺去观傩，到了处所，小人便在车边等待。候了未几时，二娘身边的人来传唤，说有要事，我随了那人在西暖中间一处无人的包间内等待，二娘到后，直问我可否定得祖父家的七娘，小人随不大进内里，可还是见过几次，记得面相的。厥后二娘教了我如何拿话去引开阿柳，如何推挤人群，将七娘挤至河道边围栏缺口处。”说到此处，小厮惶恐了，加快语速道：“小人并未曾想过要祸害七娘的性命，二娘叮咛推了七娘下河后便不要我理睬，寻处所避开，恐被人认出，河那边自有人会施救，原只为唬她一唬。可我也未曾想到，二娘竟冷眼旁观了，并不着人施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