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南有丝萝攀北石(二)[第2页/共3页]
走到近前,跟着的桃娘给穆清行了礼,穆清笑着还了礼,口称一声“桃娘”。转眼去看二娘,见她神采乌青,眼窝深陷,紧抿了无赤色的唇,全无新嫁娘的娇羞忧色,心中忍不住又动了怜悯,存了几分至心说:“此去一定能有再见时,善自保重罢。”二娘如木雕般,并不答言。穆清细不成闻地叹了一口气,轻声问:“薛仁杲是个如何的人,你可知?”
自年前落水几乎送命,以后生辰那日庾立送了一对鸾鸟衔宝镯,又提起要聘娶她的意义,再是杜如晦擒了推她落水之人,今后得知二娘对庾立的情思,继而阿爹病倒,两位兄长决计冷待她,接着薛家求娶二娘。如果说她之前在府里的十二年糊口像是一条顺直且色彩清浅的线,那现在的这条线快速分出了好几股,在一头死死胶葛,打了好几个没法开解的结,色彩浓烈纷杂,她便被缠在那几股线中,理不顺,捋不直,走不出,她只能一再的畏缩,圈地自封。可未曾想越是圈缩,结就缠得越紧。看似没法解,又好似解法很多,只是不能解也罢能解也罢,她没有才气去解,更没有胆量持续往下走,恐怕多走一步,就会弄断了一根。故她一再地避开本身脑中那些大胆的设法,只悄悄地待着,跟着那些线扭缠,等着那些打结的线将她甩到哪条上,她便走哪条就是了。
自请的?穆清一愣,许是不肯在此看到庾立迎娶她的那日,想要自断了那根情丝?那也大可不必赔上性命去。既这么想着,穆清心中略生出些愧意,“实在,庾师兄他……”
二娘缓缓转过甚,唇角微微扬起,眼窝虽深陷,眼睛却黑亮透底,她以一种诡异的声音咯咯娇笑道:“倒叫七娘劳心了。既然已应了这门亲,又岂能不知他薛家大郎是如何的人物?你也不必在此虚情冒充,只怕你也未曾想到,阿爹尚且踌躇时,我便自请了去与薛氏联婚。”
转眼日已过,顾二娘和薛仁杲的八字被谨慎地从菩萨案前供奉的香炉底下取出,两家互换了收妥。一十八口楠木大箱挂上红绸,在径山镇风风景光地转了一圈,并一对肥硕的大雁,红绳绑了脚,一并抬进了顾大郎的宅邸。余杭姓街头巷尾地议论了好一阵,有待出阁的小娘们皆歆羡不已,有见过二娘的,更是尽其所能地将她绝世的面貌夸奖一番。
笑着说完,也不等穆清回应,就挪开步,仍然袅袅地向前走去。走了几步,复又站定,转头收了笑容,冷冷缓道:“顾穆清,你不过就是吴郡宗家一个庶出的孙女,论理是连一个得脸的大丫头也比不上的,祖父母捡你返来,不过就是当养个猫儿狗儿普通,闲来解个闷,不要觉着祖父给了你名,又传授了你些功课,就错将本身当端庄娘了。”言毕自带着桃娘扬长而去。
穆清本不肯多留,乐得早卸了差事,好脱开身去顾问顾彪。未及出府门,不想劈面碰上了袅袅走来的顾二娘,想避是避不开了,穆清只得扯起一个意味性的笑容,直对上二娘寒铁似的脸。
屋外无风,氛围中蕴着一丝丝花草发展的气味。她端着灯,在小院中转了一圈,回到屋廊下,择了一处凭栏坐了。恰是日夜瓜代时,春寒深重,不由地裹紧了身上的夹帔。可贵平静,她便把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