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年少有志(二)[第1页/共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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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屋,阿柳已返来,正在屋中清算,万氏仿佛有些顾忌,迟疑着,还显出些手足无措的样。因而穆清打发了阿柳去烧些水来,待阿柳出门,她回身掩上门,直直说道:“其间已无人,庶母有话无妨直说。”
地上没有拜垫,两人只得席地坐了,穆清翻开包裹,就这昏黄的灯火,看清内里是两个实心大蒸饼,油纸包着的一小包腌酱。精华翻开另一个油纸包时低声惊呼了一声,“白菱糕!”到底是小孩心性,一块甜糕就会雀跃。
祠堂内公然阴沉森,地上的青砖泛着潮气,树影重重,不知是甚么鸟咕咕的低鸣。大热天的,这小院竟然也不感觉热,四周满盈着青苔腐臭的气味,穆清的心有些突突地往上顶,端着灯的手不由微微抖了几下。好轻易摸到祠堂的门,精华已在门边候着,见穆清公然来了,心底欢娱不已。
“父亲可应许?”穆清如何也没想到,万氏竟存了如许的念想,一时也不知该不该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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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日起,万氏常日里见了她,仍然仍旧,不冷不热,平平如水,公开里却照顾得格外多些,替穆清挡了王氏的好些滋扰。她并不再提那日晚间所托之事,似是笃定穆清已应了她。穆清自发与万氏无甚友情,原不想节外生枝,再生些事端出来。
精华指着“西市买鞍鞯”中的“鞯”字说:“大多认得,只要几个笔划多又拗口的不认得,就像这个字。”
“这歌谣中的字都能认得麽?”穆清又问。
穆清不受她的礼,偏过身去,顺势请她坐了细说。万氏默了半晌,吸了口气,渐渐说到:“我身虽轻贱,却也受过礼教。父亲原是北周的一员武将,效力老唐国公上柱国大将军李昞麾下,北周亡后,家中遭遇突变,改名换姓流浪失所了两年,被卖作奴婢,后又展转卖到了顾府为婢,继而被征西候赏予了你父亲。因识得几个字,能帮衬上几分,还算受阿郎娘的宽待。”她无声无息地叹了一口气,俄然停顿了下来。穆清也未几问,也不催促,只在暗淡的灯烛下,悄悄地看着她平平的侧影。
再看那万氏,俄然向穆清行了个礼,诚心肠望进穆清眼中,“七娘年纪轻,但倒是个明白的,当着明白人,我就把话说开了罢。”
幼年有志(二)
待穆清说完,她又要过纸去,凑在微小的火光前,一字一字点着看过,着穆清的调,小声哼唱。“可认得字?”穆清看她手指头点着字,仿佛初蒙的小童。
“七娘身边的阿柳女人是个详确的,有她服侍着,阿母都放心,又何必庶母再多此一举?倒显得阿母思虑不周似的。”王氏翻翻眼皮,不冷不热的说了一句,前几日她心心念想要的粉色冰纹玉镯被穆清赠与了精华,本身则只得了同妾室普通的礼,一向耿耿于怀。本日正逢精华犯了错在祠堂跪着,好轻易拿住了万氏的错处,还不得紧着冷嘲热讽几句,泄泄愤也是好的。
晚膳过后,穆清推说连日法事疲累,要早些回房安息。顾黎忙点头称是,母嫂们又是嘘寒问暖了一阵,万氏因精华被罚的事,一向郁郁不欢,亦不敢多言,怕引得顾黎愤怒。此时穆清说要回房,她忙起家道:“眼下恰是黄梅季,七娘那间房本来就是湿重气闷的,这两日雨也歇住了,我去看看有甚么要洗晒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