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南有丝萝攀北石(一)[第1页/共3页]
“毕竟未入得余杭顾氏的宗谱,顾氏两位阿郎一贯名声在外,是重伦常礼节的,不肯授人以任何话柄,自是不会将七娘视作亲妹,亦不会主动将七娘归入宗谱,毕竟不想有在室女分得一份家财。”杜如晦随便说到。
杜如晦并不觉得然,“七娘不必怜悯,之前还忧心七娘至今未得入宗谱,乃至于堕入进退两难的地步,现在看来这竟是功德。薛氏来求顾家的娘,七娘如果宗室女,此番北去的可就不是二娘了。何况以二娘的行事手腕,或狠过那薛仁杲也未可知。”
杜如晦紧追着问:“果然要去平凉郡?”
杜如晦并不答,只问:“若真是如此,七娘作何筹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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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落又复活,七娘可曾想过?或有另一条出。”若顾彪这边有力回天,又已探知她偶然再留在顾府,那去投唐国公时,何不将她一起带走?杜如晦不由生出了一个令他本身都一惊的动机,只一闪而过,便在心中暗骂本身胡涂。明知今后会飘零不定,拿捏着本身的命去做事,怎能累及到她?又凭甚么将这荏弱夸姣得似花瓣普通的人带进本身必将鲜血淋淋的人生?
虽说与二娘平日反面,到了此时穆清也有些不忍,“这般的人家,阿兄怎会应了?便是阿兄应允,二娘心中有庾师兄,自是不肯去的。硬是送了去,若她性同大娘那样好拿捏倒也罢了,只怕要刚烈很多,去了那边又如何谋得活。”
穆清怔了一瞬,问:“动静是否确实?二娘既对庾师兄有着那般的心机,怎肯让她阿爹应了这亲?”
“无碍,七娘的这株藤萝倒是妙得紧,正得缘细赏。”说着两人一同往小竹林里的凉亭去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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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忸捏着,闻声亭外小径的另一端,有人在唤七娘。“是阿柳。”穆清走到亭外,扬手应了,阿柳沿着小径跑来,气吁吁地说:“薛家,北方的薛家,来替他家大郎纳采了,求的是二娘。”
穆清想到年前顾二娘对她狠下杀手的事,内心利利地收了怜悯,不再多言也不再多想。又与杜如晦说了一会儿顾彪近两日的环境,见天气渐沉,便由阿柳送出漪竹院去。
一日,穆清给顾彪喂了药,守了一会儿,二郎催促,便如常回了漪竹院。走到院门口,一股香气悠悠荡荡的飘过,昂首看,本来院门口缠着的藤萝不觉已开了一半。风吹过,粉紫色的花串随风翻舞着,穆清一时看呆了,从心底里叹出一口气,随口道:“阳春气盛绿浓,藤萝香浅紫雍。”
转眼顾彪已卧病一月不足,腐败时,合族高低祭告过先祖,法事也做了几场,还是不见好,一日里转醒数次,多数倒是昏昏睡着。大郎和二郎在院的东配房设了房间,各自从府中搬来了被褥衣物,日夜守着。其间穆清也告求过几次,要在顾彪寝室的外间设榻,随时奉侍着,以尽孝道。两位兄长俱以不成体统为由,大略回绝了,只因庾立来求了,称他公事交代烦忙,不能日日在榻前尽孝,要劳烦七娘替他全一全这份心才好,这才允了她每日多探视几次,亲手煎药喂了。
穆清站起家,拈了几片竹叶,凝神看了,回身道:“杜先生看我这院中的凤尾竹,今春俱开了花。《山海经》中有云:竹六十年一易根,而根必生花,生花必健壮,健壮必枯死。许是连这些竹都明白,此处七娘怕是呆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