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第2页/共8页]

入坐之前我去过一次洗手间。一流的食府，洗手间也是一流的，大理石的台面上摆着鲜花，香烛幽幽，一尘不染。有残疾人公用的卫生间和换衣室。

“没别的事，你就是不肯和我在一起对吗？”我轻声地说了一句，目光幽怨。

“René，沥川为甚么老想吐？明天他都吐了两次了。”

“啊，这是甚么好东西呀？”

“你也甚么都没变，除了变得离我越来越远。”

我拾起拐杖，递给他。

他按了一个键，电梯缓缓下落。

薄荷的气味打在我脸上，冰冷的指尖，在我的额头上摸来摸去。我方才安静的心又以双倍的速率跳了起来。

“能替我弄杯水吗？”他惨兮兮地说。

“那药能不吃吗？”

“等会儿去会仙楼用饭，你去吗？”

“我有车，不如我送你回家吧。”

我一向守在洗手间的门外，想起在苏黎世的那天我们去Kunststuben用饭，吃到一半他也去了洗手间，很长时候。返来以后，再也不动刀叉了。估计当时他就在吐，只是不肯让我晓得。

“我来问吧，蜜斯们请坐。跑腿的事儿让男生去干吧。”艾松彬彬有礼地替我们筹措。

“……”

我们一起把昏睡的沥川送回寝室。René帮他换上寝衣。沥川迷含混糊地睡着了。

“话说我留学M国的时候，风行裸奔。七十岁高龄的老妇也想尝尝。一群老头正鄙人棋，老妇从他们身边裸跑而过。一老头说：‘真不象话！ 这么皱的衣服也不烫一下，两个口袋还翻在内里。”

我脱掉外套，去餐厅找到他的司机，又悄悄向江总解释了一下。司机从后座拿出轮椅，将沥川送到车上。

“好的。”

他看着我，俄然叹了一口气：“不消劝了，安妮。沥川不筹算回瑞士了。他说他喜好北京，会永久留在这里。”

“当”地一声，电梯俄然停了，他按了“告急停止键”。

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钟，接过牛奶，惊奇地问：“小秋，你如何还在这里？”

René端着咖啡，心烦意乱地在客堂里踱来踱去。

他坐了起来，坐不稳，得一只手臂撑着。我找了一只枕头垫在他的腰下。

“当然，我去问问素菜放在那里。”

朋友路窄，内里站着西装革履、打扮光鲜、身上飘着淡淡CK香水的沥川。除了神采有点惨白以外，他看上去悠然得意、形神萧洒，仿佛一名要赴琼林宴的探花郎。

“果汁交给我吧，”小薇很客气地反复了一遍，“王先生特地叮咛了，谁也不见。”

“或许明天是第一天，他不想走太早？”

“不是说，我跟你没干系了么？”他调侃，“你体贴我的病和去处干甚么？”

“René在大学教书？”

我跪下来，从前面抱住他：“沥川……”

他昂首四周地看：“我……又吐了？”

我吓了一跳：“你如何晓得？”

“你想说，”我学着他的语气：“小秋啊，你得move on。明天阿谁和你坐在一起的小伙子，我看不错，你和他挺有戏。你们好好生长。”

以后，他送我回家，路上一个字也不说。

“好，好，我顿时就去。”我忙不迭地跑下楼，买了杯沥川一贯喜好喝的热带果汁，回到办公室时发明小薇已经坐在那儿了。她拦住我说：“王先生正在歇息，谁也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