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夏泠【十四】[第2页/共5页]

宫人声音仓促：“娘娘，不好了，小皇子俄然说肚子疼，现在疼得直打滚呢。”

涵妃表情孔殷，疾步而入，宫女打起帘栊，隔着鲛纱轻帐，影影绰绰看到榻上睡着的孩子，她亲身揭开帐子，见孩子睡得正甜，一张小脸红扑扑的，唇上濡着精密的汗珠，不知梦见了甚么，唇角微蕴笑意。她心中一松，这才感觉跋涉之苦，身心俱疲，腿一软便就势坐在床边。接过陈氏递上的一柄羽扇，替儿子悄悄扇着。

华妃执住她的手，她们说话本就极轻，此时更如私语普通：“眼下正有一桩要紧事与mm筹议――只怕那妖孽这几日就要爬到我们的头上去了。”涵妃见她如此慎重，不由问：“姐姐出身崇高，现在又是后宫主事，那妖孽如何能超出姐姐去？”华妃愁眉舒展，道：“我听清冷殿的人说，这几日那妖孽不思饮食，晨起又恶心作呕，虽未传太医诊视，但依她这些症状，只怕大事不妙。”涵妃大惊，失声道：“哎呀，莫不是有……有……”涵妃硬生生将背面的话咽下去，转念一想，更是孔殷，“现在她专宠六宫，万一她生下皇子，那可如何是好？”犹不断念，接着问道，“不会是弄错了吧，莫不是甚么病？”华妃端起高几上一碗凉茶，悄悄呷了一口，漫不经心肠道：“不管是不是弄错了，归正我们得想体例，让她永久也生不出皇子来。”

但闻“咣啷”一声，倒是涵妃带翻了茶，她方寸大乱，直往外奔去。华妃一惊之下，亦随她急至偏殿，老远便听到乳母孔殷的哭声，几个乳母都泪流满面，团团围着虞杼，手足无措。涵妃见孩子一张小脸煞白，口吐白沫，满身不断抽搐，呼吸陋劣，已经人事不省。涵妃只觉天旋地转，身子一软，差点晕畴昔。华妃吃紧道：“传太医，快传太医。”早有宫人奔出去，华妃又道，“去遣人回禀皇上，快！”

赵有智几近要哭出来了：“万岁爷，本日您就算杀了奴婢，奴婢也不能让您出来。”

“没有事。”他笨拙地安抚她，“孩子必然没有事，你也不会有事，我在这里，我一向在这里陪着你们。”

那内官吓得浑身颤栗，如筛糠一样，只觉天子双目如电，冷冷地谛视着本身，结结巴巴地答：“华妃娘娘命人来急奏，说是皇宗子不好了。”

方踏出门槛，身后传来低低嗟叹，那样艰苦那样绝望那样无助：“定淳……”仿佛一柄尖刀，深深戳进心窝里去，割得人肝肠俱裂。他不由得回过甚去，这转头一望，便再也没法拜别。她的手在空中挠着，徒劳地想要抓住甚么，整小我因痛苦扭曲在床榻上，血濡湿了她身下的褥子，她整小我就像被无形的巨钉钉在床上，蜷曲得那样可骇，她流了那样多的血，仿佛已经将体内的血都流尽了。她奄奄一息，已经再无半分力量，那声音细碎如呢喃，如同最后一丝颤音，吐字已经非常含糊：“我要……你在这里……”

涵妃心下一震，不由紧紧攥住儿子的小手，但闻步声细碎，四名宫人已经引着如霜而至。风过午殿，清冷似水，她身上一袭丽红薄罗纱衣，整小我便笼在那样素净的轻纱中，莲步姗姗，脚步轻巧得如同未曾落地，前人所谓“凌波微步”，便是如此罢。她长长的裾裙无声地拂过明镜似的空中，黑亮的砖面上倒映出她淡淡的身影，眸光流转间，透出难以捉摸的神光迷离，更显美艳。那美艳也仿佛隔了一层薄纱，模糊绰绰，叫人看不逼真。涵妃竟一时失了神，如霜已经近得前来，盈盈见礼：“见过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