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成烬[第2页/共3页]

画上的小小也并不标致。

小小抹了抹泪眼，吟道：“妾乘油壁车，郎骑青骢马。那边结同心，西陵松柏下……”

静镜大师凝睇着这一脸戾气、满腮粗暴的男人，缓缓地念了一声佛号：“阿弥陀佛……”

堆成小山似的彩帛红绫正在燃烧！

苏小小拥着寒冰似的被子，和着满脸的泪水，模恍惚糊地入眠了。

时候凝固不动。

“燕某平生负人太深，愿遁入佛门，今后永诀江湖，只与黄卷青灯为伴。”

朔风扯破着台下大家的衣角。凄厉地收回长鸣的是马。

静镜大师内力高深，耳力不凡，闻声他道的是：“那边结同心，西陵松柏下……”

谁也料不到天下无敌的燕赤侠竟会向静镜大师跪了下去。

因而仓促披衣而起，撩开竹帘，正想把花盘抱出来。

苏阿姨伸指在她脑门上一戳，哼道：“你这孩子家不懂事，你觉得阿谁罗公子真有那么笨，他呀，不过想借我们小小女人着名。你瞧小小如果出去跟他见了一面，今后天下的人都晓得他罗丰只用一百匹绫罗就博得红颜一见，他不就天下闻名了吗？真是快意算盘。今后他罗家的绸缎买卖，不就更驰名誉了吗？想借我们小小成名的，除了这些大腹便便的富人，另有穷酸溜溜的文人……”

“青丝缕缕随尘缘，今后便是佛门人。”静镜大师亲身为燕赤侠剃度，赐名绝尘。

燕赤侠俄然呕出一口鲜血，溅在他的长剑上。他仰首不语，似在深思，又似在祷告。

罗丰烧完了最后一匹，楼里才开了一道细缝，一个小婢走出来，呈上一张青碧色的信笺。罗丰大喜，忙细看。

“罗公子足下：

也有人感喟，“罗家虽是杭州首富，可儿家苏小小是天下第一名ji呢。”

然后他就缓缓地倒下台去。

一匹、两匹、三匹……十匹、二十匹……

能把武林第一人郭天北杀死的燕赤侠，竟然向少林屈膝了？

“真烧呀……”

如烟的青丝披垂下来，灯影破裂。

红纱飘荡，苏小略坐在桌前，托着腮入迷。

或许罗丰等人永久不会明白，一张小画就把小小的心掳走了。

落魄的才子，痴情的才子。

大师悄悄点头，高念佛号，摩顶规劝，“绝尘绝尘，胡不断尘，既入佛门，前事不念。”

血从燕赤侠的剑尖滴下，顿时被吸干了。

桌上放着一张红纸，纸上有字，萧洒飞扬。

铜兽吐出缕缕龙诞香，把精美素雅的小舍熏得朦昏黄胧的。檀木小几上，摆着几斛明珠。

江浙娇娃名动天下，前有西子，后有小小。

头上双鸦髻，身上chun衫薄。是个小小的婢女罢了。

苏小小怔怔地坐着，不觉泪水已滴湿了衣衿。

贱妾庸姿俗粉，不堪入君子之目。况贱妾传染风寒，偶有呕血之疾。更非吉兆。故大胆不出，祈择日于楼内奉清茶一杯觉得赔罪。”

静镜大师的背脊一阵寒意。

以色事人，岂能悠长？

只是韦家的正室是御史的女儿。

莫非是鬼？

吟罢，任凭火舌把红纸淹没，也把一颗破裂的心安葬。

过了一阵，他沉步走下台去。每一步，都叫围观者感到无尽的压迫力。世人只觉一阵比朔风更冷冽的杀气向着本身劈面逼来，不由害怕地闪出一条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