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长安与平阳[第1页/共4页]
但是在朝的骠骑大将军、左仆射索綝索巨秀却当头给天子浇了一瓢凉水:“陛下切勿轻信其言。琅琊王盘据江左,努力于兼并江南,不从王命已数年矣,此前频频被诏而不出兵,何故本日幡然悔过啊?且江南兵少力弱,荆、湘流贼之乱拖延难平,何不足力出兵十数万北上勤王?臣料不过虚应故事耳。”
刘粲阴冷地一笑:“我欲使别人先当其锐,然后我再乘敌疲敝,天然可胜。”
王沈点头道:“前此陛下于宫中乘马,因御体沉重而堕,乃说:‘天不欲使我复交战么?幸亏我有相国与始安王(刘曜)在,可无惧晋虏。’——若陛下不便亲征,该当大单于率军抵敌了吧?可有必胜之策么?”
刘粲固然是刘聪的宗子,执掌朝纲,但论爵位他不过是晋王罢了,并非储君,真正的储君是刘聪的同母弟刘乂。想当年刘渊病逝,太子刘和即位,想要诛尽诸王,成果反为刘聪所弑杀,厥后刘聪就假模假式地要把帝位拱手让与刘乂——刘乂年齿虽幼,倒是单皇后所生,子以母贵,比刘聪更有继统的资格——刘乂坚不肯受,刘聪这才登上皇位,并且当即册封刘乂为“皇太弟”,作为本身的法定担当人。
比及从朝堂高低来,侍中宗敞靠近索綝,抬高声音问他:“大将军刚才所言,公然否?南军可否进入河南?是否要命宋平东(平东将军宋哲时驻华阴)东出,与之照应,或可多牵绊一些胡贼的兵马……”
“汝说。”
刘粲和靳准对视一眼,心说啊呀,另有石勒,我们倒把那羯奴给忘了……关头那家伙兼并了王弥以后,就一口气跑到千里以外的河北去了,又不肯听调,那谁还会想到他或许也能派上点儿用处啊?
靳准代替刘粲答复:“先去其近,远者再缓缓图之不迟。”
靳准掐准机会,朝着在中间侍立的王沈、宣怀使个眼色。王沈点头会心,便即拜伏在地,对刘聪说:“老奴有一言,恳请圣明垂听。”
索綝闻言,浓眉一竖,双目圆睁,真恰是怒不成遏:“竖子,焉敢如此大胆妄为,彼欲将天子活活饿杀不成么?!”宗敞连顿脚带转磨,连声说:“若那边?若那边?”索綝恨声道:“即天子归于东夷乃至受掳于胡贼,我也不能使南阳得利!”
刘聪皱眉道:“晋主我前此已俘得一个,却不能遽定天下,今再俘得一个,果能济事么?彼等若再立,却又若那边?”
“要不要召石勒自河北南下,以挠晋寇之背?”
一样的动静,天然也传到了汉都平阳,呈递到相国、大单于刘粲的案头。
刘聪踌躇了一下,转过甚去问刘粲:“吾儿不去么?”
宣怀低声问道:“不知大单于属意于哪一个啊?西面,还是宫中?”
司马邺听了这话,不由瞪大双眼:“索卿觉得,叔父并无救济长安之意么?十四万兵或是大言,七八万卒老是有的吧?”
刘聪捋捋胡子,瞧瞧儿子和朝臣,又再瞧瞧身边两名寺人,沉声说道:“本当朕御驾亲征,平灭晋寇,何如刘琨在北,蠢蠢欲动,朕也离不得平阳……但是皇太弟毕竟未识战阵,贼势甚大,难保必胜啊……”
索綝先是点头,继而又点头:“我也欲与南阳王戮力同心,何如彼心分歧我心……若南阳王肯自下邽东进,入关勤王,前事皆可非论。”先得司马保向我低头,然后才气谈得上同心对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