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白玉如意[第1页/共3页]
石勒说有,顺手就从身后一口竹箧中抽出卷纸来。裴该膝行两步,跟石勒仅仅隔了一张桌案,貌似很天然地就把纸卷给接过来了,放在案上,缓缓展开。石勒的桌案上,恰好摆着一具白玉快意,一尺半长,通体无瑕,上面还镶嵌着黄金和宝石——这玩意儿本来是王衍的心头至爱,现在换了主家——裴该直接抓过来当镇纸用,压住了舆图的一角。
石勒多少有些猝不及防,但人好歹也是牧奴出身,当过胡匪,现在又为统兵大将,弓马纯熟,反应也比普通人要来得快。仓猝竖起左臂来在脑侧一挡,只听“啪”一声,白玉快意当即碎裂,折成了两段。
“呼”的风声响起,就见裴该瞋目圆睁,双手执握白玉快意,朝着石勒脑侧,抡圆了便直砸畴昔!
蘷安愣了一下,也只得苦笑着领命。但是出帐以后第一件事,就是先让人把裴该身上的晋朝官服都给扒了,换上一套牧奴的破衣裳,然后缚其双手,拴在本身马鞍上,跟从着一起上路。89
蘷安答道:“裴郎一心求死,但是死志易下,苦头却不好吃。不如将他交给末将,每日鞭挞,使与牧奴为伍——裴郎是贵介公子,从未吃过苦,定必难耐,时候长了,天然不得不降。”
裴该心说可惜啊可惜……不过也在料想当中。他底子就没有涓滴降胡之意,只是凌晨发明本身吃喝了一顿,又睡了一整晚,精力头比昨日要好很多,仿佛身上也不痛了,力量也规复了,就揣摩着,归恰是死,不如我再去痛骂石勒一顿吧。
孔苌说对啊——“裴郎不降,为晋社稷在也,设若洛阳城破,晋国败亡,晋主为我所擒,彼之忠悃还能奉献于谁?天然便肯降了。若还不降,乃可命晋主命令,使其帮手明公,我料裴郎不敢不听。”
虽说晋人都已经死光了,但这年代的人并没有甚么保密认识,说不定本身劈面痛骂或者谋刺胡帅的事迹就无巧不巧地能够鼓吹开去,也算给中华民族留下一份贵重的精力遗产。而此世这个裴该,是以而名著丹青,流芳后代,就算是本身占用他躯体几天的酬谢吧。
要晓得石勒还在军中,风俗上整天都不卸甲,固然身在帐内,没戴头盔,护膊、护腕但是全套的,说不定就算狼牙棒也挡给你看,更别说一具脆弱的白玉快意了……
石勒闻言,双眉一舒,但随即却又皱了起来:“倘若还不肯降,何如?”孔苌说那就带他回许昌——“请张先生开导之。若张先生也不能说动其心……”朝着石勒一拱手:“明公,人间不快意事常八九,民气最软,却也最硬,假如裴郎坚不肯降,那也只要赐死一途了,还请明公早下定夺,不必太将此人放在心上。”
当然了,他晓得这具躯体非常孱羸,手无缚鸡之力,而本身宿世也没有练过甚么武功,估计打不死石勒——能打他个轻微脑震惊就成啊。但是没想到本身实在低估了武人的反应才气,同时也高估了白玉快意的强韧度,竟然被石勒用一条胳膊就给拦了下来。
蘷安用胳膊肘悄悄一搡孔苌,随即就把裴该给揪起来了,用一条胳膊夹着,直接拖出了帐外。裴该想要挣扎,但蘷安力量很大,手臂如铁,他底子就毫无顺从才气。比及了帐外以后,蘷安将他用力朝地下一掷,摔得裴该浑身骨头都象要散架普通,随即一声令下,当即扑过来几名胡兵,抽出绳索来,抹肩头、拢二背,就给紧紧地捆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