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无妄之灾[第3页/共4页]
只是现在司马已有人选,石勒在收降苟晞今后,即任命他为左司马——空着个右司马的职位,世人暗里传言,是给裴该留着呢。故此本日曲彬还不是正式奏事,只是在和徐光就公事扳谈的时候,尊称对方为司马,恰好被苟晞路过的时候闻声了,苟晞深感愤恨,当场就跑去禀报了石勒。石勒闻言大怒——实在主如果做给苟晞看的——当即召徐光和曲彬过来,对徐季武仅仅怒斥几句罢了,对曲墨封就没那么客气了,当场命令惩罚三十鞭,以儆效尤!
王赞见裴该勒马,也不由停了下来,问他:“文约,何事?”裴该扬起鞭子来朝那些人一指,提大声音问道:“彼等所犯何事?受了谁的鞭挞?”
随即恳请简道:“至繁,有劳卿为我汇集城内公私图书……”
石勒说“余党非论”,当然不是指进城以后不烧不杀、不抢不掠,跟“群众后辈兵”似的,而是指对于主动降顺的将吏不再施加惩办——那几个不利蛋和新太子司马端算是例外——降将他要任用,降卒他要收编,至于浅显百姓,对于活行动战的胡汉军来讲感化不大,则天然难逃厄运。不过团体而言,蒙城还算是“战役”领受的,前后杀伤兵丁、百姓也不过一两千人罢了,在这年代就已经算是可贵的慈悲为怀啦。
东晋南朝,文采风骚,士人根基断绝了汉儒的传承,是以被迫着不是去清谈了,就是去做诗了,因而上承建安风骨,开启文坛一段乱世——“国度不幸诗家幸,赋到沧桑句便工”,想想也实在悲摧到好笑。
当然啦,这三点实在是互为因果的:若不明经,则得不到出任高官的机遇;若然不出高官,很难兼并巨量的田产;没有充足的经济根本,也没法包管后辈世代学经,进而历朝退隐。然后因为根基上把持了经学的学习权和解释权,又财雄势厚,才气任由政治风云动乱、朝代更迭,始终保持家属阵容不倒。
小兵们尽管拖人,理都不睬。但王赞貌似认得此中一人,因而大声呼喊其名,那小兵昂首见了王赞,不由大吃一惊:“王侍郎也降了……归顺了汉国么?”
这一来他几名叛主的亲信全都傻了眼,连声问说不是只罪苟晞一人吗,如何不见怪他了呢?那将军您又筹算如何措置我等?石勒一瞪眼:“汝等背主不忠,还苛求活命么?!”命令将这几人全都乱棍打死。随即安抚苟晞道:“将军无罪。天下皆司马氏所坏,将军何罪之有啊?”表示苟晞把他才刚拥立的太子司马端斩首来献。
这些世家出身的后辈,向来眼高于顶,非清要显职不肯接任,非宦门以后不与交游,非门当户对者也不相婚姻,别说瞧不前次一等家世的士人、官僚了,就连天子都一定放在眼里。毕竟司马氏在汉季只属于次等门阀,虽以经学立品,却没出过甚么大师——不象荀氏有荀爽、王氏有王经、郑氏有郑众、郗氏有郗虑、杨氏有杨震、崔氏有崔琰、卢氏有卢植……而琅琊王氏的王祥、王览兄弟,河东裴氏的裴茂、裴潜、裴秀、裴頠四代祖孙,固然算不上经学魁首,亦皆可为一世之师矣。
因而他在和张宾商讨过后,都没来得及扣问刁膺、蘷安等人的定见,便仓促调集主力,亲身领兵,连夜出了阳夏,直取蒙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