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不痴不聋,不作阿家阿翁[第2页/共4页]
慕容皝乃是慕容廆的次子,倒是嫡长,年方若冠,便已被册封为辽王世子。此人很有才略,却脾气多疑,不但猜忌庶兄慕容翰,跟几个同母兄弟慕容仁、慕容昭等,干系也不如何好。因此慕容皝常虑世子之位坐不悠长,乃但愿靠着入洛觐见,获得朝廷撑腰,则诸兄弟或将不敢再觊觎储君之位了。
再说报至武昌,王敦不由沉默。华势方炽,挟安定中原之威,发喋血百战之锐,击败蜀中李氏,本也是预猜中事,但他没想到会这么快……本来还打算着先拱司马睿即位,则可依诸葛亮故事,承认成国,然后相互策应,共抗华师,一如吴、蜀对魏。
但是奏虽上,天子却仍不准……
然亦无计可施。故而此番裴通之国,慕容皝就提出来了,以本身熟谙东北事件为藉口,要求代天子送韩王前去带方——只要到了东北地区,再回家就是一迈腿的事儿,到时候天高任鸟飞,朝廷还能逼迫我再返来不成么?
谯王司马承时任襄阳太守,实在此人的才气也很普通,但比起军政两道都完整短板的王廙来,哪怕世传不敷六尺的晏婴都是巨人了,且其勇于任事,更非王廙可比。
江南边面的人事变更,很快便传入了洛阳——王贡固然死了,他那一整套谍报收集并未是以废置——恰逢陶侃奉诏返来,裴该便与之商讨、批评。
钱凤就此提出谏言,说:“臣不敢言必拒华师,但当进言明公,使实冲要之防,以免为敌轻松得趁——此前唯备江北,今须更备巴蜀,则荆襄实为关键关键,介弟世将,实不能守也……”
裴该之以是准予王贡跟随裴通北上,并非如裴诜所说,要先把那“毒士”放诸荒远,然后再找机遇清算——真如有此心,他大能够密令裴通动手嘛。一则蛮夷之事向来难弄,确切需求王贡之类的人物帮手裴通;二则他也但愿王贡就此能够逐步淡出人们的视野,从而落得一个好了局。
慕容皝等因而辽藩在朝中的任子,普通环境下,这类身份不过给个散职,留在都内悠游闲居罢了;但是裴该非常看得起这位本来汗青上的前燕文明帝,直接授意政事堂和吏部,给了他一个实打实的职务。
裴该不由黯然,心说即便我再如何夺目,“难眩以伪”,毕竟也有被人蒙骗的时候啊。恰好此事又不便彻查,若恐王贡沉冤不雪,则裴丕又如何啊?倒真应合了佛家的一句话:“自造其因,自食其果。”又如唐朝宗所言:“不痴不聋,不作阿家阿翁。”一家之主是如此,一国之主又有甚么辨别呢?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俄然传来李雄出降,巴氐殄灭的动静,司马睿闻报大惊,就此收回前命,不管百僚再如何劝说乃至于逼迫,都果断不肯僭位了。
所谓“公子”,就是指的王应——王应本为王含之子,王敦无嗣,乃收其为养子。
“华人欲与我争雄于江上,必造舟师,或出三巴,或出巢湖。其主力必渡江直指建康,有邓伯山守备石头,明公复破其巢湖舟师,东下横江,则必不能渡,强渡则毙。若复有舟船出三巴而向荆襄,则唯令兄处弘(王含)牵绊之,明公待平东寇后复西,亦不难取胜也。”
夏末秋初,裴通终究清算好了行装,陛辞归藩,裴该亲身送出洛阳东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