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运筹[第1页/共4页]
两案相并后,裴该就开端玩弄案上的各种碗、盏器皿——“前朝廷统统,不过京兆一郡罢了,今我既取冯翊、北地,其势稍振,然关中不成不一,扶风、安宁等不成不得。待并四郡,必将兵向秦州——南阳王断绝陇道,使西陲贡赋不通,如此岂是悠长之计啊?”
祖逖说我感觉吧,你想临时撇下刘聪,而先打李雄,企图有二。竖起一枚手指来讲:“其一,若得蜀地,控扼长江上游,则成王濬灭吴之势,王处仲在江州、庾元规在建康,皆不能安枕矣。”
当年袁绍身后,二子袁谭、袁尚相争,曹操出兵河北,但是赢了一仗后却又主动退兵了。因为郭嘉劝他,说那俩小子“急之则相持,缓之而后争心生”。曹操用郭嘉之计,公然他前脚才退,袁氏兄弟后脚就杀成了一团,曹操这才气一举而定河北,逐袁尚,复杀袁谭。
但是祖逖阐发完以后,随即便说:“如此一来,胡寇不敷平也,唯恐石勒顺势坐大……”俄然直靠近裴该一些,低声问道:“文约实与我说,君可曾遣使往河北去过么?”
“即不能取益,亦当定梁。汉中为南北锁钥、巴蜀流派,若能光复汉中,则巴氐不敷虑,李雄迟早为我所擒;若不能光复汉中,诚恐关中不稳,难以尽力以向河东……”
聊了一阵石勒,祖逖就问了:“我前请二内史之任,不知朝廷可肯批复?”他署徐龛为东平内史、桓宣为濮阳内史,奏章前几天就派人递送到长安来了,实际上必须得朝廷颁下制书,才算正式任命。当然这年代满地都是白板官,但既然有前提,还是应当按普通法度走一道,那二位在国中的权威才气可安定啊。
裴该本人并没有太严峻的种族轻视看法,羯人又如何了?羯族早灭,他后代的血脉当中,谁晓得是不是也掺出来了羯人之血?并且他本技艺底下现在另有南蛮,另有胡族呢,若不能一视同仁,那还如何领军作战?
裴该点头说我当然会谨慎处置的,但以情势而论,必除司马保,并且我所担忧的并非司马保,而是——“恐汉杀彭越,而英布反……”
裴该摆摆手,说这不算甚么,毕竟我跟石勒是有过一段时候打仗的——“其人虎睨之相,当世枭雄,尚不甘久居于刘氏之下,而况归正乎?”并且——“终是羯奴,即入我朝,亦必受士人轻视,岂能久安?”
但题目是石勒权势太大,若肯归正,如何着也得给他一个重号将军,封个侯爵吧,加上血债甚多,晋之士人又怎能够不恶感?多必耻与此人同列。何况他若如同刘氏父子那般,有点儿学问还则罢了,却恰好是个大文盲……除非石勒仅任将军,专事挞伐,把河北的地盘全都拱手交出,但试问他肯干吗?
裴该也笑:“是谓‘酒徒之意’……”随即反应过来,现在还没有这句名言,因而干脆把话给说全喽——“酒徒之意,本不在酒,而在乎山川之间——士稚能够洞彻此中启事么?”
裴该、祖逖对坐扳谈,仿佛又回到了当年在徐州同事之时的景象。他们起首天然是要慨叹王浚之败,恐怕石勒就此在河北站稳了脚根,将来必为国度大患啊。祖逖不由嘲笑,说:“刘越石竟轻信了羯奴谎话,说欲归正,现在哪有一丝一毫的迹象?想越石在晋阳闻讯,自当愧杀!”端起酒盏来敬裴该:“还是文约所见为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