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龙套的漂流奇遇(一)[第1页/共4页]
那边刘演读完了裴该的手札,却不由微微皱眉,问陶德道:“裴使君遣汝往幽州去,与王彭祖有何话说?”他们刘氏叔侄向来跟王浚分歧,天下知闻,裴该要去联络王浚也就算了,还想从他这儿借道,乃至要求领导,不嫌过分度了一些吗?
“是,是为致信裴公景思,毕竟都是闻喜一族,且是我家都督的叔父,既知动静,不成不往联络、拜问。王幽州地点极远,彼家与裴家也素无来往,又岂会与他有何话说呢?”
陶德与卢志父同业多日,天然不免要谈谈天,对对话。本来卢志父是瞧不起陶德,不吝得理睬对方的——他虽为庶出,范阳卢氏那也是一等一的经学世家,家门或许不如闻喜裴氏显赫,但远在中山刘氏之上,劈面却只是个不文武夫,哪能够有甚么话说?但是毕竟陶德是裴该的信使,此番送信北上,到了临漳,他得凑趣着刘氏,可平分开临漳,进而过了石勒的辖区,就该倒过来,卢志父凑趣陶德啦。不然的话,只要陶德假装偶然中泄漏了卢志父的身份——即便并不清楚他奉了刘演之命,要去幽州游说裴宪和荀绰,仍然当作是浅显领导——那王浚的部下能对刘演的部下客气么?不逮起来直接“喀嚓”一刀,就算是可贵的仁人君子了……
然后才找了一个熟谙北路的领导,由十几个小兵护送陶德和卢志父北进。他们很快就进入了石勒的地盘儿,幸亏有刘演的信物,天然一起畅行无阻。陶德一向悬着心,吊着胆,因为裴该跟他提起过,说我与石勒仇深似海,倘若石勒晓得你是我的信使,恐怕会对你倒霉啊……最好别见他的面,就算见了,也千万别提是我派你去的!
刘演忿忿地一咬牙关:“我家岂欲与他拮抗?本为国事,使宗人刘希还故里中山去聚合部众,王彭祖不但禁止,还遣燕相胡矩,并召段疾陆眷并力击破之!非止幽州,彼连冀州都当作囊中之物、私家财产,如此置朝廷于何地?!我料王彭祖迟早必反!”
陶德背诵裴该教给他的话:“我家都督说,只要郗公善辅刘将军,驱除胡虏,再造社稷,必有与夫人、公子相见的一日……自淮阴到此,路途尚且不靖,便暂不送夫人与公子前来与郗公团聚了。”
郗鉴笑一笑:“此必定耳。”随即解释:“王彭祖在幽州置行台,任裴景思为尚书。裴景思与裴文约久不通音问,若止家书拜见,又岂能不顺道拜问王彭祖?王彭祖生性多疑,裴文约今又为一州刺史,若无一字与之,恐将疑裴景思有南蹿之意也——则此一书,或许便要了裴景思的性命!”
正如郗鉴所说,裴该既然与祖逖订交,那就天然跟刘琨属于同一阵营,是刘演的联盟,两边说近不近,说远可也不太远——关头在于,并没有甚么强大权势横插在中间——很能够将来必须守望互助,以是作为临漳之臣,卢志父对于裴该究竟是个甚么样的人,有多大能为,必定是感兴趣的。
刘演听了这番解劝,这才略略伸展眉心,并且点头,随即问道:“裴景思何如人也,郗公可晓得么?”
“卿为裴使君部曲,天然常随裴使君摆布?”
刘演提示他:“裴景思(裴宪)。”
陶德说对啊——“小人在江东,得王司马相赠与裴使君,便从之渡江,驻兵淮阴,前后相随,已然将近三年了,甚少阔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