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西迁[第1页/共3页]
慕利延道:“天然是附晋,从慕容先大人(涉归)在时,便向晋国天子进贡了呀。”
吐谷浑谛视吐延,问道:“汝是如何想的?”
吐延踌躇了一下,答复说:“儿子觉得,晋已老迈,不若胡势方兴,前闻晋军频频挫败,东方地盘多为胡军统统,就连天子也为胡人所擒——我等不如附胡吧,如此则可免除东方之忧,尽力西攻彭氏羌。”
吐谷浑摇点头:“母舅的目光,未免看得太近了。当世的强国,唯有晋、胡和我鲜卑,幸亏三家内部分歧,对外相争,才有我等离群孤雁落脚的机遇。但是我等若一心兼并氐、羌,却获咎了晋、胡,祸害必定连缀无穷。”
顿了一顿,又说:“昔我西迁之初,汝尚年幼,在我度量当中。分开辽东后,我日行一顿,一顿八十里,数顿后,汝叔终究悔怨,使长史乙那楼追我。我答之曰:‘卜者曾说,先父二子,都将有福泽传以后代。但是我是庶子,岂有与嫡子同时髦盛之理啊?现在因马斗而相别,此必上天之意也。乃可尝试驱马向东,若马肯还,则我亦还。’但是马群东行不到三百步,便即大啸,转头向西,我是以不肯归也。且与人说:‘吾兄弟子孙,皆应昌隆。奕落瑰可传至曾孙、玄孙,而我或将至曾孙、玄孙,方始崛起。’
吐谷浑摆摆手,命儿子们温馨下来,然后对吐延说:“我看汝是痛恨叔父,故此奕落瑰附晋,汝便需求附胡吧。”吐延难堪地笑笑,却并不辩白。
颠末近二十年的生长,所部日渐强大,但是吐谷浑本人却另有隐忧。某次他把十九个儿子,以及母舅慕利延——实在年龄比吐谷浑还小——全都呼唤过来,让他们各自折断一支羽箭,拋在地上。然后又交给慕利延一捆十九支箭,命他折断,慕利延费了老迈的劲儿,底子难以胜利,就说:“我知汝意,是要我不得凌辱甥孙们也。”
诸子回想一下,尽皆惊悚,只要吐延说:“摆布不过两千骑,我亦一定不能敌……”
吐谷浑瞪眼道:“汝觉得张氏只要这两千骑么?我等但见其东去,不见其西归,传闻仍在长安戍卫天子。倘若汝只要两三千骑,可肯使其半数悠长滞留在外,而不归乡?则凉州尚存大马,一定小于此数五倍!”
慕利延问道:“哪来的劲敌?莫非汝在担忧枹罕的彭氏羌么?”
因而吐谷浑就带上自家的部众,分开辽东,向段氏借道,一起西行。边走边牧,约莫半年以后,来到了拓跋鲜卑的牧场,遭到拓跋猗卢的美意接待。猗卢恳请吐谷浑留下,吐谷浑却说:“我曾对天发誓,要分开自家兄弟万里之遥,现在路程尚未过半,岂可食言呢?”对峙西行。
他们行未几远,果见数十骑晋兵戍卫着一名官员前来。吐欲浑远远瞥见,不由一凛,心说这返来的,貌似是个高官哪!
甚么服色、印绶,他天然是搞不懂的,但晓得晋人文戴梁冠,武着皮弁。面前这个清楚是文官,冠上二梁——按规定天子五梁,公侯三梁,卿大夫千石以上二梁,其下独梁——之前从各郡跑来打交道的,多为只戴巾帻的小吏,最多不过戴独梁冠,可见此人身份大不普通啊。
伸手朝南边一指:“晋之陇西、南安二守,在三百里外,再二百里,有南阳王司马保……”再朝北边一指:“金城郡距我不到百里,再往北是强大的凉州张氏——这几家倘若伶仃来攻,我等另有周旋余地,但既同属于晋,一旦结合起来,我等必败无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