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自救[第1页/共4页]
就是现在!
锦衣卫找不到逃脱的盗贼,又或者他们只找到一两个,想引出其别人,以是用心虚张阵容一番,然后放商旅们回船,做出要马上赶去武昌府的假象,实在埋伏在山林以后,等着盗贼暴露马脚。
傅四老爷心急火燎,牙齿在舌面上咬下一块皮,疼得龇牙咧嘴,顾不上痛,持续和海员周旋。
傅云章从船面另一头走过来,轻声道:“他们是用心的。”
商旅们平生最怕的就是官老爷。因而半晌后,方秀士满为患的竹楼转刹时便空荡荡了。
吊脚楼大堂乱糟糟的, 被官兵赶下船的商旅们一窝蜂冲进竹楼。人太多, 几家吊脚楼住不下,老板和商旅们筹议,客房让给女眷们歇息,男人们在大堂打地铺。
湖广长大的女伢子,四五岁起就跟着哥哥姐姐们去湖里玩,盛暑天更是每天伴着日暮和霞光去江边游水,泡在江里长大,几近个个都会凫水。黄州县隔几里便有条河,山路没有水路畅达,走亲戚大多要坐船,傅四老爷担忧她从北方来不会凫水,特地让傅月和傅桂教她,她只好又学了一次。
楼下要查,楼上天然也得查。
几个穿甲衣、戴斗笠的高大男人站在他们身后,手里的弯刀刀刃折射出一道道冰冷的噬人光芒。
傅四老爷擦把汗,胡乱点点头。
“这里不能多待,他们去县城了,我们快走,快走!”
海员昂首看着渡口的方向,眼底闪过一抹厉色,渐渐退到船头处,没处所可退了,身后便是澎湃奔腾的江水。
傅月站在婆子中间,正谛听傅四老爷和傅云章扳谈,俄然感遭到一阵风劈面扑了过来,随便是一道铺天盖地罩下来的暗影,气味阴沉可怖,她本能感遭到惊骇,想抬脚躲开,双腿却像铁水浇铸一样一动不动,一声尖叫刚从喉咙里收回,胳膊被人大力撞了一下,一阵天旋地转,扑通一声,她跌倒在脏污的船面上。
商旅们常常在内行走的,风餐露宿是家常便饭,何况气候风凉,并不计算打地铺,先把女眷们安设好了,回到大堂会商刚才的事。
傅四老爷不想担惊受怕,和傅云章筹议过后,决定立即就走。锦衣卫查案没甚么可骇的,但锦衣卫不问青红皂白,动辄连累无辜百姓的事屡见不鲜。一件平平无奇的小案子,他们肆意阐扬,想抓谁就抓谁,一顶诡计不轨的大帽子扣下来,首辅的亲戚也得乖乖认栽,乃至涉及半个朝堂。至于布衣,一旦官司上身,财帛散尽、家破人亡是迟早的事。
火把熊熊燃烧,大堂挤满人,但没人说话,跃动的火光照亮商旅们焦黄的脸。
傅云章内心一惊,此人不想逃命,他到底想如何?
他的话还没说完,异变突生,海员中的一人俄然无声暴起,纵身几个行动,直冲向傅月。
“这位豪杰豪杰……”傅四老爷的目光落在傅云英脸上,鼻尖沁出汗珠,咬咬牙,道,“您想要甚么,尽管开口,我们必然照办!还请部下包涵,官爷们现在就在渡口,只要我们喊一声,您的处境……”
芳岁紧靠着门,耳朵贴在窗纸上,谛听外边的动静。
傅家家仆手执顺手捡起的棍棒,将一个海员紧紧围在中间,两边人正对峙着。傅家家仆不敢动,因为海员青筋凸起的大掌正紧紧攥着一小我的喉咙。傅云英被海员掐着脖子,双颧垂垂发青,神情却很安静,仿佛那几根随时能扭断她脖子的手指只是一团轻飘飘的棉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