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善后[第4页/共6页]

她话音刚落，卢氏房里的阿金蹑手蹑脚走进院子，“官人，苏少爷闻声这边响动，问是谁在哭，传闻两位哥儿在挨打，对峙要过来。服侍汤药的人劝了又劝，才把苏少爷劝住了。”

傅四老爷环顾一周。下人们都跟进正房去了，大吴氏和卢氏呵叱丫头，围着两个少爷嘘寒问暖，催促养娘多点几盏油灯，乱成一团。

他的话说到一半，王叔从回廊拐弯的处所钻了出来，“官人，周家的人来了，二少爷请您畴昔。”

他语气平常，没有一个刺耳的字眼，但是这几句话却像刀子一样狠狠刮过苏桐的脸，他怔了半晌，眼圈泛红，声音带了一丝哽咽，“二哥，对不起。”

佛堂里很香，每天十几种香料日日蒸熏，别说是帐幔衾枕，连砖地细缝里的灰尘也吸饱了香气，成了一粒粒香屑。

陈老太太坐在蒲团上，闭目念诵佛经，手里转动着一串乌黑油亮的佛珠，听到脚步声，没有睁眼，“苏桐的伤能不能治好？”

傅云章皱眉，轻声道：“容姐，你应抢先问他伤得重不重。”

仆人们七手八脚架着两位面色发黄、满头盗汗的少爷进房，院子里一下子空了下来。

一旁的苏妙姐泪如雨下，“二哥哥……”

傅云章掀袍跪坐于陈老太太身后的草席上，眼眸低垂，缓缓道：“不会迟误今后写字读书，不过没法插抄本年的院试。周家人承诺补偿苏家二十两银子，一百亩山地。四叔很惭愧，对峙要由他来供苏桐今后读书的破钞，我替苏桐回绝了。”

渡船上，周家人大声谩骂傅家人仗势欺人。

他站在台阶下瞻仰“琳琅山房”几个字，笔迹婉丽，是朝中最为风行的台阁体，但结体超脱，和时下那种横平竖直的台阁体略有分歧。

“你不喜好容姐，那当初就不要点头。你想报恩，体例多的是，用不着勉强责备。我们傅家的小娘子也不至于非你不成。”温馨半晌后，傅云章低叹一声，揉揉眉心，面露怠倦之色，“既然你还成心中人，婚事还是算了。幸亏你和容姐的婚事只要家里人晓得，今后就当没这回事。”

事情闹大了。

他长叹一口气，抬手摸摸侄女的发顶，放轻声音道：“好了，四叔不活力了，英姐乖，回房去。”

他抬脚走进书房，推开门，蓦的一怔。

正房里的卢氏听到外边说话的声音，眸子一转，也走了出来，“官人，您打启哥和泰哥，是为了让他们长经验，他们俩确切该打！可苏少爷还在房里躺着养伤，不晓得的，还觉得您是用心做给他看的，他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你这不是用心难堪人家嘛！”

梳双髻，穿绿地满池娇织绣纹绉纱衫子，印花缠枝细褶裙的小娘子背对着他坐在花几前的小杌子上，手里捧了一本书。她坐得笔挺端方，姿式灵巧，鬓边一枝小巧小巧的金绞丝灯笼簪子仿佛融进漫进屋内的日光里，一动不动，折射出耀目光彩。

傅四老爷冷哼一声，“他们家架子大，我派人去请，竟然一个个躲起来假装不在家。如何二少爷一出面，一个个又都在了，还来得这么快？”

说到此处，他停顿半晌，似笑非笑，“按国朝法规，打伤赴考门生，迟误其科考……但是重罪，按律要戍边五年。”

傅云章沉默半晌，垂目道：“苏桐，你是读书人，应当晓得写字的手有多首要……这一次真的是不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