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端午（修改）[第5页/共6页]

傅桂手巧，很快帮傅云英梳了个敬爱的小抓髻，缠绒绳，戴通草花，最后把几朵茉莉花塞到发髻底下抿好，如许发丝能保持一天的暗香，而看不到花朵的陈迹。

知府止住笑声，甩开主簿和侍从的手，长叹一口气，道：“都散了！都散了！归去吧。”

那才是小娘子应当有的模样嘛！

傅月拿她没体例，委曲地盯着她看。

她让朱炎把东西拿回房去，傅桂推推她的胳膊，“英姐，你筹算送甚么给二少爷行礼？”

她讪讪一笑，放下粉盒。

男人们穿长袍，戴六合帽，系五毒香囊，见面相互拱手唱喏。女人们梳垂髻，戴金银五毒钗簪，发鬓旁簪几朵艳红榴花，佩五色赤灵钗符，打扮得粉光脂艳，手勾动手说谈笑笑。孩童们散着长发，穿寄意长命安康的水田衣，臂颤朱彩索，衣兜里装满各种咸甜果子、蜜饯，追逐打闹，玩耍欢笑。

侍从指着此中一块较着是比来刚立起来的石碑道：“二爷，这就是了。”

一家人登上竹楼二楼。几面门板都卸下来了，气候阴沉，方桌椅凳就摆在内里，早有丫头过来奉侍，茶水、果子、小食样样具有。

“他们这是做甚么？”韩氏问傅云英。

傅桂脸上掠过一抹薄红，小声说：“如果二少爷问你，千万别说是我问的啊，就说是我娘问你的。”

吃过饭，傅四老爷让丫头把他买给家中几位小娘子的金饰拿出来，从攒盒里挑出一枝胡蝶银簪对着傅云英晃几晃，含笑问。

霍明锦背对着石碑负手而立，山风吹动他的衣袍，猎猎作响。

傅桂拉着傅云英一起坐，剥落花生给她吃，问她二少爷平时和甚么人来往，县里另有谁和他一样学问好，并且还没结婚。

“都给我返来！”卢氏气得神采乌青。

傅桂又改了主张，“明天是过节呢！”

傅云英设想傅云章穿朝服、戴大帽的模样，不知如何俄然想到崔南轩蟾宫折桂后打马游街的景象，出了会儿神，道：“不碍事，送多了他也吃不完，我转头送点别的。”

傅月看着眼馋，翻开粉盒，想给傅云英搽脸，被傅桂一巴掌拍开，“英姐还小呢，不消搽粉。”

她也是女子，晓得小女人为嫁人之事愁闷的那种忐忑不安。

船舱外一轮明月, 罩下万道清辉, 月光越清澈, 越衬得江水黑沉沉的，黑不见底。

傅云英面无神采。

丫头把黑漆钿螺打扮箱搬到房廊前。傅桂按着傅云英坐下，打散她的头发，犀角梳蘸取桂花头油，先一点一点帮她梳通发丝，傅月倚着雕栏在一旁递东拿西打动手。

沉默的厮杀还在持续，山中风声呜呜吼怒，像厉鬼号泣。

端五没人上学，族学里放假，孙先生也乞假回籍看望母亲去了。傅三婶、小吴氏被娘家人接归去躲端五，卢氏要筹划家务，没有回娘家。下午傅四老爷和卢氏会领着她们去江边看龙舟比赛，连大吴氏和韩氏也去。到时候全县城的人和四周十里八乡的百姓都会赶到江边旁观比赛，为舟中健儿号令助势。知县大人还会亲身请县里年纪大的白叟一起到竹楼上吃酒，那边临着河边，视野开阔，能看完整个比赛的全程。

男人坐在灯前擦拭一把弯刀。刀刃削铁如泥, 他却顺手用指腹抹过锋利的刀口, 浑不在乎刀锋摄人的寒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