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长更[第2页/共9页]

霍明恒神采阴沉。

霍明锦是安国公的嫡次子，少年勇猛，十二岁起就跟着父兄交战疆场。十五岁时他斩首敌寇一百余人，回京师插手武会试，一举夺魁，先帝大喜，授他锦衣副千户。是年十月，他父亲和几位堂兄误入圈套，惨死在鞑靼人马蹄下，五万雄师群龙无首，兵败如山倒，霍明锦一骑突入阵前，横刀立马，批示剩下的部将退至城内，监守城池长达两个多月，直到救兵赶到。以后几个月，他带着几百家将深切草原，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设下一样的埋伏，手刃仇家，为父兄报仇雪耻。

“哐当”，等一行人顺次钻出角门后，俄然炸起一声巨响，角门从内里关上了。

傅云章写好给陈知县的字，看傅云英一眼，唇边带着笑意，“英姐，我的书房缺一块匾，你感觉取甚么名字合适？”

霍明锦神采安静，挑开大哥的断指，“霍明恒，从小到大，我从未觊觎过国公之位。明天你对着祖宗的牌位抚心自问，你和浙江巡抚里应外合谗谄我，是因为迫于沈介溪之势？还是出于私心？”

妇人不容他负气，拉起他抬脚就走，“霍明锦疯了，我们不能留下来陪他发疯！”她想到浙江巡抚的了局利市脚发软，二叔公然是上过疆场的人，如此草菅性命，狠辣绝情，他们佳耦和浙江巡抚联手算计了他，他必然不会放过他们的！

本地人科学，感觉举人老爷一身正气，写出来的字也自带辟邪的结果，端阳当天把他写的字挂在堂屋里，能够驱邪。

霍明锦再度抽出长剑，烛火晖映在剑刃上，折射出几道灼人光彩，“没有武夫保疆守土，哪来的乱世承平？”

他生于此，善于此，多少次他拜别母亲，跟从父兄驾马拜别。班师时，母亲带着女眷们在门口翘首盼望，他面上平静如常，无悲无喜，内心实在还是欢畅的。这是他的家宅，雕梁画栋，天井深深，风景鲜耀了很多年。现在沐浴在月夜中的宅邸仍然轩昂绚丽，但模糊却垂垂现出几分垂暮之色。霍家祖辈几代含辛茹苦，在皇权争斗的夹缝中谋得一条坦途，现在也要走到头了。

霍明锦抬开端，直视霍老夫人，“母亲。”

究竟上她不消偷听，孙先生怒斥傅云启和傅云泰的时候声如洪钟，她只要竖起耳朵仔谛听就能听得一清二楚。关于八股制艺的内容，一半是她自学的，一小半是旁听的，另有一小半来自上辈子，她的几位哥哥曾因为八股文写得过分疏松而头疼不已，她去找哥哥们玩的时候，常听他们会商京师传播最广的时文。沈介溪的八股文写得很好，她当时候感觉好玩，跟着哥哥们一起背诵过。

霍明恒仍然不为所动。

傅云章微微失神，脸上难掩震惊。

她嫁入霍家几十年，不能眼睁睁看着霍家和其他世家那款式微！

他的儒雅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毫不是假装，但毛手毛脚，常常打翻砚台的他也是实在的，新鲜的，不掺一丝假。

少年威武，谁敢争锋！

她抬手抹泪，接着道，“你们骨肉相残，已经对不起祖宗了，莫非非要闹到你死我活才肯罢休吗？！”

外院灯火透明，火把悄悄燃烧。

而在京师，三十几位功臣尽数泯没于风云诡谲的朝堂动乱中，唯有安国公府历经五代仍然耸峙不倒，并且始终手握军权，历任安国公深受皇族信赖，简在帝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