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8.（九）[第2页/共10页]

兵士们握紧长刀，围着她，不让她再靠近。

老妇人嘴唇直颤抖，一脸不成置信。

她谢过乔嘉，进帐篷脱下湿透的衣衫，香汤擦身，换上一件大红纻丝一撒。

乔嘉跟上傅云英，带她走光临时搭建起来的帐篷前，翻开帘子，“公子，里头备了香汤。”

亲兵们忙过来劝止，傅云英举起尚方宝剑，“御剑在此，如陛下亲临，你们想造反？”

傅云英背靠树干坐在毡子上, 里头衣衫都汗湿了，热得头晕脑胀, 一张秀面红得能滴出血来。

京师那些文官联名弹劾他，才让他头疼。那些文官假仁假义，只晓得动嘴皮子，动不动就弹劾这个弹劾阿谁。皇上仁厚，纵着文官，他今后得谨慎点，免得一世英名败在几个文官手上。

傅云英摇点头。

几个老妇人揪住傅云英湿透的衣袖，给她叩首。

那些人赶紧跟上她的脚步，亦步亦趋跟在她身后，目光紧舒展在她身上，恐怕一个眨眼，救星就不见了。

白日累了一天，本应当睡得很沉，她却在枕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眠。

她哈腰扶老妇人起来。

岸上的傅云章第一个上马躬身跪下，苏桐等人也都纷繁上马叩拜。

兵士们对望一眼，进退两难。

这些天无数没有才气逃脱的人就是这么死在河里的。

“大人，您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

踩水的哗哗声汇成一片。

傅云英叹口气，道：“顺着河往上游走。”

“大人喜好这个。”

幸亏傅云英到处访问，之前曾被官府骗过一次的老百姓被她的诚意所打动，情愿再信赖官府一次，而不是举家投奔叛逆兵，以是目前叛逆兵的人数没有变多。

张景贞为人暴躁，但也朴重，让他监督百户，百户毫不敢对付差事。

如果傅监军和之前那些上疆场的文官一样，是个怕事的，他底子懒得理睬对方，刀子亮出来，保管把对方吓得屁滚尿流。

曹总督冷哼了一声，勉强承诺下来。

傅云英直接策马奔往江心，水越来越深，骏马惊骇湍急的水流，停在水中不敢动了，她翻身上马，踩着水往前走，拉住那些呆若木鸡的妇人，“皇上不会杀你们，归去！”

话音落下，草丛里的几百支弓同时收起。

一片沉寂，唯有水流冲刷而过的哗哗声响，提示人们刚才这里的一桩桩悲剧并不是幻象。

未几久，就到了营地，了望一片灯火透明。

“喝点水, 我在驿站灌的, 是洁净的泉水。”

她耐烦听流民抱怨，问清他们的来源，跟从她的官员有的卖力造册登记人丁，有的统计数据，傅云章和苏桐则沿路察看地质水文，看那里合适制作城镇，那里合适耕作，哪处河谷可造渡口，详细记录下来，绘制成图。

曹总督忍耐下来，接了圣旨。

苏桐等人站在一旁，看着面前此景，鼻尖发酸，内心伤酸涨涨的，溢满了酸甜苦辣。

昂首看一眼走在火线的傅云英，脸上青青白白，顾不上检察那里摔伤了没有，咬牙持续走。

唯有当中一人处变不惊，手里拿了只酒碗，撩起眼皮，扫门口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