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营救[第1页/共5页]

但是，不知是否因着当初在栖凰山上的前车之鉴，还是自傲方咏雩逃不出本身的手掌心，周绛云此次的态度竟算得上驯良，未曾让部下人对他用刑，也未曾苛待于他。

碎瓷片扎入掌心，些微刺痛唤醒了周绛云，他垂眸看着本技艺上的红色，探手入怀抽出了一条丝帕，渐渐擦拭起来。

正巧，方咏雩亦是如许想的。

江河此岸，便是蕴州。

方咏雩愣了下，旋即明白过来他所指何人，纵使小命都被人拿捏着，他也忍不住刺道：“哦？江湖上人尽皆知傅渊渟是个十恶不赦的老魔头，周大宗主当年但是打着大义灭亲的灯号率众反了他，本来还当他是你师父呢？”

是了，这里并非方家大宅，在他身边的人也不是展煜。

方咏雩神采一变，失手打翻了酒杯，捂着嘴撕心裂肺地咳嗽起来，周绛云看得风趣，轻啜了一口杯中酒水，眉头微不成见地一皱，这才笑道：“方公子好派头，本座已是多年未曾见到有人胆敢痛饮满杯红缨血了。”

周绛云笑道:“上等的红缨血，来一杯否？”

那两年，他像个喜怒无常的小疯子，动辄发泼撒气，常常见到方怀远，更如疯狗一样冲上去又咬又挠，可惜自个儿太无用，哪怕方怀远老是任他宰割，方咏雩崩掉一颗乳牙也没能咬出血来。

丝帕一点点擦去部下水迹，周绛云身上那股骇人的戾气也一丝丝收敛起来，他闭了闭眼，再展开时已规复了昔日模样。

待到方咏雩靠近崩溃时，周绛云又将他搀扶起来，掌心催动内力，轻而易举地节制他体内那股截天阴劲，将寒气悉数压入下丹田，把人从鬼门关前拉返来。

展煜从不避讳在方咏雩面前提及晴岚，还乐于跟他讲一些晴岚暮年的趣事，他会在方咏雩想娘的时候陪着一起想，也会在方咏雩做恶梦时拥他入眠，哪怕别人都以为方咏雩这辈子都是个学不了武功的废料，他还会不厌其烦地将武学招式掰烂揉碎了教给小师弟。

若非亲眼所见，方咏雩毫不信赖杀人如麻的大魔头竟会随身照顾一条女子用的丝帕，特别这帕子已有些泛黄，边角走线也有些破坏，明显是旧物了。

方咏雩想要逃窜，哪怕再焦炙不安也晓得积储力量，他对那些精美菜肴置之不睬，拿起馒头就咬了一口，俄然感觉不对，本来这馒头里竟然藏了颗不着名的药丸！

方咏雩有些悔怨接茬，他全神防备起来，像一只被逼急的兔子。

中州与蕴州别离附属两府，二者之间仅一江之隔，是故五年前那场轰动江湖的大战，方怀远就是带领武林盟众弟子走的这条线路，数百人的步队仅用五天时候就达到绛城，可见水路之利。

说着说着，周绛云仿佛想到了甚么格外荒诞的笑话，他挑眉看向方咏雩，唇角微微上挑，清楚不带涓滴杀意，却无端让人感觉可骇至极。

这一次，方咏雩沉默了半晌，踉跄着站起家来，上前端起酒盏一饮而尽，可他没想到此酒竟是浓烈非常，一口酒下去如吞了把带血的刀子，割得他喉间都似充盈了血腥味。

笼在袖里的手悄悄攥紧，方咏雩盯着周绛云道：“他说……我爹他们布局围杀傅渊渟不是在替天行道，而是为虎作伥。”

方咏雩并未答话，他此时已经完整复苏了，天然想起了昏睡前产生的统统，不但没有为这点美意而松口气，反而将心沉到了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