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八章·归家[第1页/共6页]

积冰道外冻死骨，鬼哭谷内阎罗门。

步寒英耐烦安抚了白知微好一阵，总算哄得她松开手，衣衿已是一片狼籍，只好先行去客房换衣，昭衍留下清算了满地杂物，所幸傅渊渟做的这些玩意儿都还健壮耐用，擦擦洁净又摆回原位。

虚惊一场，昭衍吐出闷在胸中的浊气，这才发明火线岸上竟有一燃烧光，明显灭灭，摇摆不定。

“固执并非不好，但人不能只为执念而活，一旦透露了这一点，离被人拿捏住软肋也就不远了。”顿了下，步寒英定定看向贰心口结成蛛网的血纹，“我将藏锋交给你，不但是给你杀敌制胜的凶器，也是提示你庇护好本身，可惜你是把我的话当了耳旁风。”

截天阳劲有生生造化之功，太一真气亦是蓄精补元的无上秘典，昭衍在云岭摸爬滚打了一身伤，回到寒山时已好了个七七八八，只是此中几处实在伤得短长，至今尚未愈合。

“师父，我别无挑选。”昭衍一字一顿隧道，“我这平生不求功成名就，只要一个恩仇有报，而这十八年时候证了然一件事——当今皇位一日不换人，飞星案一日不成能沉冤昭雪。”

“……上月廿四。”昭衍昂首，“您认得这个？”

长夜将明，乌色未尽。

数月不见，步寒英的身形音容未有变改，只是有些难掩的蕉萃，偶尔收回一两声轻咳，并不算严峻，却让昭衍一颗心都揪了起来。

她是病了，而非忘了。

步寒英微怔，随后叹道：“白道四大门派之一的海天帮，本来早在那么多年前就已经与武林盟离心了。”

“是。”

昭衍一愣，笑道：“师父公然知我。”

天山间断，白浪奔腾，瓢泼大雨一刻不歇地浇下来，巨灵神那双力大无穷的手化为暴风，在吼怒声里肆意撕扯着桥上铁索，就算是身负上乘轻功的一流妙手，现在走在这座桥上也是摇摇欲坠，而昭衍却像脚上生根，一晃不晃地踏在桥板上，漫天雨针打在素白伞面上，又化为一股股水流滚下。

他恭维两句筹办揭过话去，步寒英却不吃这套，淡淡道：“休要顾摆布而言他，方才你是为何失魂落魄，竟连武者本能的防备也忘了？”

昭衍自知理亏，却不想步寒英压根没怒斥本身，而是道：“脱衣服。”

当日昭衍以身为饵勾引冯墨生脱手，一度身陷重围险象环生，右臂更是几乎被冯墨生削下一整条肉来，现在皮肉虽已长拢，疤痕却仍触目惊心，白知微只看了一眼就吓得神采惨白，嘴唇颤抖，身子也颤抖起来。

火光映亮了来人脸孔，还是是那张神采寡淡似不近情面的脸，说出的话也不熨帖，却让昭衍在这一顷刻红了眼眶。

步寒英在世人眼里老是清净无尘的模样，不熟悉的只道他剑如其人纯粹至诚，这评价放在当年或许得当，只是一个真正心外无物的人断无能够坐镇天门近十八年而不出忽略，昭衍跟在他身边五年，受益匪浅的绝非武功一道。

屋里有地暖，他脱了上衣也不感觉冷，只是步寒英的目光仿佛冰刀霜剑，一寸寸刮过他身上每一道疤，令昭衍都有种夺路而逃的打动。

孤鸾峰是步寒英悟剑修行之所，因其阵势矗立险绝，这座山岳本来连个巡查弟子都没有，却于五年前在山脚婢女路旁建起了一座小院，占地不广，修建装潢俱不精彩，胜在到处详确入微，屋内乃至设有地暖，是步寒英特地为亲妹白知微打造的小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