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空梦[第1页/共5页]

“哎哟，你这孩子，快坐下吧。”

听江夫人提及江烟萝，方咏雩总算明白了过来，主动解释道：“我们在梅县遇险，承蒙昭衍脱手相救，阿萝坠下飞瀑深谷也全赖他挺身相护，他们之间实在有些非常交谊，但从未超越礼数，我亦知根知底，请母亲勿要是以介怀。”

但是，江夫人却以为方怀远此举不当，他虽打算很多，可从未问过方咏雩的定见。在她看来，人生有很多种活法，活好活坏毕竟在于己身，如果方咏雩本身不甘心，就算本心是为他好，也怕弄巧成拙。

既然开了口，方咏雩也不再畏畏缩缩，起家对他作揖一礼，道：“我代爹娘向令尊令堂告罪，他们……”

“你——”他摇摆着站起来，“你来多久了？”

昭衍问道：“你是筹算分开栖凰山？”

昭衍笑了笑，道：“我打一开端就练的是截天阳劲，从哪儿变出阴册给你？”

生母晴岚夫人当然待他极好，可她实在走得太早，只给方咏雩留下了半生难以抹平的伤痕，而江夫人虽是后母，却待他如己出，十年如一日般嘘寒问暖，连生父方怀远也不能与之比拟。

在密室里养伤的日子有些古板。

这安排不出昭衍所料，他不置可否地笑了笑，道：“你心不甘，也对……你曾经飞上枝头，哪肯重回草窠？”

方咏雩抬开端，道：“我想再见昭衍一面。”

方咏雩笑了起来，模糊当年堆栈楼上的温润如玉少年郎，只听他缓缓道：“我不练武了。”

方咏雩做下了这个决定，虽仍有不甘，却感觉轻松了很多，仿佛终究摆脱了压在身上的大山，正色道：“我已没了娘，亦与生父裂隙难填，平生亲缘所剩未几，只愿好生珍惜，他日娶一名贤妻，与她相知相惜生儿育女，再奉侍母亲终老，也算不枉此生了。”

“母亲……”

这些日子以来，方咏雩的胃口总不见好，本日破天荒喝了两碗粥，正待去盛第三碗，手背却被江夫人悄悄一拍，只听她道：“饮食须得适度，不成贪口腹之欲，以免积食……这底下另有一盅汤，等下用小炉细火温着，你想甚么时候喝都行”

“细细想来，我就算练得一身武功又有何用？”方咏雩自嘲地一笑，“我自发得生杀在握，可真正大祸临头的时候，若非你及时脱手，我连身边人都护不住，更别提此番武林大会……或许，我从一开端就选错了路，现在不过是回到正轨罢了。”

不一会儿，那点真气也在几次尝试中被方咏雩耗去了，他满头大汗地展开眼，呼吸变得粗重混乱，好久未曾发作过的寒症竟有卷土重来之势，从骨头缝里漫出精密如针刺的冷意，心跳清楚加快，手脚却在发冷。

江夫人听罢游移了一会儿，摸索问道：“咏雩，你可情愿随我去滨州？”

母子二人闲谈了一会儿，为免被人发觉端倪，江夫人未几时便清算食盒分开了密室。她这一走，偌大密室又只剩下方咏雩一人，他回到石床上打坐，还是运功行气，可如同前几十次失利那样，经脉间还是空空荡荡，勉夸大动起的一丝真气也微小得不幸，不啻为废人了。

正如昭衍所说，重新开端一定不是一件功德，他已经在恶梦里困了十多年，是时候走出来见见天光了。

方咏雩照实答道：“差未几了。”

即使铁石心肠，也不忍将这可贵的好梦突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