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七章·毕露[第3页/共5页]

“……”

人间或许再没有比这更糟糕的相逢了。

陈朔不答反问：“诸位可还记得，当日本官为何将刘护法列为头名凶嫌？”

欲加上罪，何患无辞。

方怀远面上不见喜怒，刘一手见状也未几言，撑着伤病之躯走到他身后，一如畴昔的四十年。

这十二道人影立于高处，背后是气势宏伟的天罡殿，令人如见巍山在前，胆气不敷的人看上一眼便不免生出自惭形秽之感，仓猝低下头去。

“本官带人缉拿他的时候，他自知罪过败露，冒充束手就擒，转眼便从袖中抽出匕首刺杀本官，一击不成后又殛毙两人，死者与凶器都在这里，倘若方盟主不信，大可当场查验指模。”

演武场大门敞开，一行二三十人走了出去，为首者鲜明是补天宗宗主周绛云，本日他换下了五年稳定的玄黑衣衫，又穿回了那身猩红如血的广袖长袍，这身红衣烈如火、浓如血，仿佛是以鲜血染就，举手抬足间似有腥风拂过，令人望而生畏。

“哈哈哈哈——”

他不肯思疑阿木，却也晓得陈朔不会在这节骨眼上再用如此低劣的手腕无辜，既没事理也没需求，除非……阿木的确是殛毙唐荣的凶手。

方怀远心下冰冷，他沉默了半晌才问道：“陈大人筹办如何措置他？”

“不，不对！”小老头神采一变，“阿木从未使过刀，而唐大人是被一刀封喉，刀口光滑狭小如一线，非刀法妙手不成留！”

方怀远身后立着五道人影，是武林盟留守山上的长老与管事，包含先前主持过八卦潭初试的小老头，唯独缺了身为护法的刘一手，而在陈朔身后两步之处，亦有五人寂然站立，当中有浮云楼部属校尉和中州府营参将。

阿木是擎天峰的管事，因担当保护云桥的重担，这调集令本是与他无关的，却不想他不但来了，还是以这般姿势呈现在世人面前！

人多成众，不免会有龃龉摩擦，可武林盟门人也好，听雨阁暗卫及中州营兵也罢，待他们来到演武场，竟无一胆敢冒昧。

世人面面相觑，倒是刘一手开口道：“因为凶手是左撇子，刀法凌厉，轻功高强，善于敛息工夫，对客舍设防了如指掌，并且……与唐大人熟悉。”

除此以外，阿木固然善使拳脚而非刀剑，可很多弟子曾与他参议武功，也见他拉动云桥锁链，常常发力必是先出左手，当是左撇子无疑！

方怀远不是一个好丈夫，更不是一名好父亲，可他自任武林盟主以来，可谓是鞠躬尽瘁，对盟下门人弟子不说每一个都了如指掌，可上至长老护法下至各分舵主，无一不在方怀远的存眷中，阿木天然也不例外。

就在这时，从演武场的方向传来一阵钟声，两短一长，当为讯号。

早上看着还是大好天，没过个把时候便暗了下来，高山无端起暴风，闷热倒是有增无减，恐怕又是一场大雨将至。

六月廿一，乌云蔽日。

“放开我儿。”

他如此成竹在胸，场下无数人倒吸了一口冷气，再看那诚恳巴交的哑巴男人，目光已与畴前大不不异。

“陈大人，”方怀远缓缓开口，“七天前你抓了我武林盟的护法，本日又拿下擎天峰的大管事，若不能拿出真凭实据，只怕难以服众。”

方怀远道：“陈大人，你说抓到了本案真凶，又将浩明当众开释，莫非阿木即为殛毙唐大人的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