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伤疤[第1页/共5页]

猝不及防在清心居里看到这一幕，有一个字不经思考地涌上喉头，却在冲口而出前被方咏雩死死咬在嘴里，他咬得如此用力，一丝鲜血从唇角溢了出来。

左边肩胛骨很快被捏碎，咽喉也剧痛如刀割，女人艰巨地抬起右臂，那只蜷在红袖下的手掌终究透暴露来，悄悄搭在了方咏雩的手腕上——

可方咏雩不肯就此罢休，他近乎咄咄逼人地问道：“补天宗结合弱水宫，企图一统黑道，若周绛云以我们为掣肘，威胁您作壁上观乃至助纣为虐，在正邪大义和我们之间，您……会如何选？”

女人被迫仰起脸与他对视，即便视野因为堵塞而恍惚，她也能看到这个男人森然可怖的脸孔，现在的他再不是翩翩公子，而是撕破人皮的恶鬼修罗。

即便有了出世入死的友情，任一起上江平潮如何献殷勤，穆清的态度始终不见靠近，更别说是主动诘问了。

五年前在绛城初遇时，穆清客客气气地唤他一声“展少侠”，厥后跟着两人来往增加，那声“展少侠”就变成了“展师兄”，她的声音向来不像黄鹂般动听，也不似流水般和顺，反而带着一点沙哑，比大多数女子都要成熟慎重，而这些与众分歧会聚在一起，就成了让展煜魂牵梦萦的穆清。

方咏雩的眼中却不见半分惧意，只要满脸的不成置信！

“小师弟，本来你们在这里啊。”

他在原地等了不到半个时候，公然瞥见一道黑影迅疾如风地掠过后院墙头，身法诡谲，落地无声，躯体下沉前倾，贴地般沿着草地高空飞掠，眨眼间蹿出了十丈开外，一身黑衣与夜色完美融会，若非昭衍早有筹办，恐怕也看不出他来。

唇角出现一丝嘲笑，方咏雩伸手推开门，北风劈面而来，裹挟着一缕暗香，清冷冷酷，带有淡淡的枯朽味道，仿佛鬼域水的滋味，吸一口便寒彻心扉。

妇人约莫三十来岁，身材高瘦，面庞浅显，头发盘成堕马髻，装点一根缠花银簪，穿着也简朴风雅，瞧着是个管事娘子的模样，一起走来只用脚尖着地，可见轻功不错，但也只算得上平常的“不错”。

沉默半晌后，方怀远没能答复他，方咏雩却跟畴前一样在他眼里看到了答案。

展煜在他面前站定，上高低下打量了他一番，皱眉道：“瘦了很多，神采怪丢脸的，等下让大夫来看看。”

走出天罡殿时，日头已然西斜，暮色深深，红霞如血。

“可惜了……”

“你们的把戏确切很低劣，但也确切惹怒我了。”

这片竹林不大，在这月黑风高之夜却显得格外凄冷僻幽，竹叶不时收回“沙沙”声，如同女鬼幽怨的哭诉，听得人毛骨悚然，而在那竹林中心的空位上，有一座小院沉默而立，仿佛一名等待多年的迟暮白叟。

拿到新谍报后，方怀远连夜去找其他三派掌门议事，方咏雩婉拒了江烟萝的安抚和伴随，奉求她照顾病情几次的江夫人，然后把本身关进房间里，直到夜深人静以后，桌上漏壶显现到了半夜天，他才换了一身夜行衣，前去赴杜允之的约。

临渊门的留宿被安排在演武场外东南边，可方咏雩身为盟主之子，天然是父母同住，方家主宅坐落于后山，前有天罡殿为屏，后以山林为盾，乃是进可攻退可守的绝佳阵势，更有保护日夜扼守，莫说是宵小之辈，就连一只老鼠也不能等闲潜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