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八章·冬雷[第4页/共5页]
本该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可对眼下的萧正风而言,俱是前程未卜。
张尚誊写给孙女的这封信很短,萧正风一眼就能看完,他从牙缝里挤出了一声嘲笑,尽是讽刺和狠戾。
干裂的嘴唇颤抖了好几下,老者从牙缝间挤出一个字。
不过临时偃旗息鼓,待今后机会再临卷土重来。
十月廿九这一日正值小雪,霹雷震响,阴雨成行。
妇人忙着收衣裳,男人端着粟米粥大口吃喝,垂髫冲弱绕柱嬉闹,谁也没留意一个行姑息木的老头子在说甚么。
这四天来,萧正风未曾睡过一个安稳觉。
她没再见过那名婢女,不知人是死了还是被押去那边苟延残喘,侯府里也将统统炭盆撤去,宁肯受些冷也不肯在这节骨眼上触萧正风的霉头。
昂首,本来是一侧飞檐上的雨水倾泻下来,渗入了伞面裂缝。
昭衍没有靠近他们,而是期近将被对方发明之前错步绕路,来到百步以外的牌坊上面。秋娘正在这里窥视,像是一个无声的幽灵,灰扑扑的衣裳,不起眼的身形面貌,连气味都收敛近无,整小我如寄生在石牌坊下的一簇老藤。
萧正则将他罢免禁足,不但用了听雨阁铁令,还请动了太后密旨,哪怕侯府里出了如许大的事,萧正风也一步踏不出侯府大门。
针线除了补缀衣裳,还能做些甚么?
永安帝无子,恐将世系转移,而萧正风如果暴死,他尚不知事的孩子就是另一个“永安帝”。
闻言,秋娘眉头皱得更紧,目光超出他朝火线看去,昭衍明白她顾虑为何,遂道:“阿萝内心稀有,前辈勿忧,随我快去快回便是。”
这些动机只在妇民气间回旋了半晌,她见客人站在门外不出去,便主动上前将针线包递出去,接过对方给的铜钱,目光不经意落在了那截暴露来的手腕上,发明袖口像是被甚么利器分裂了,可没等她细看,那只手便收了归去。
自打四明馆风波后,玉无瑕便被囚禁在惊风楼主院里,帮手之一的杜允之一样深陷泥沼,另一个帮手兰姑虽暂免了监狱之灾,但其遭到杜允之的控告,眼下也被临时调往别处。如此一来,惊风楼已是群龙无首,由萧正则亲身领受一应事件,几个管事的都受命暂驻总坛,又各自带走了相干交代人,使得这厢冷僻了很多。
幸亏他手底下不是一个能用的人都没有。
他的声音戛但是止,望着门前被雨水冲刷洁净的青石地,再也说不出话来。
他没有走近,素白伞面往上一移,双眸远了望着侯府门前挂起的白灯笼,唇角悄悄扬起。
大雨中,昭衍的身形变得影影绰绰,他一手擎着伞,不急不慢地回到了安然坊,倒是向着东北角的惊风楼去。
不久,庆安侯萧胜云新纳美妾,中风瘫痪。
他们是一条船上的人,多年下来短长勾连极其紧密,哪怕萧正风现在跌落泥沼,张尚书也不会冒着庞大风险舍弃他。
是以萧胜云死得不明不白,萧正风也落到了这一地步。
众所皆知,庆安侯府是萧太后的娘家,萧胜云生前又贵为侯爵,丧仪自当由礼部来主持。因着右侍郎陈敏卷入大案暴死一事,礼部高低恰是大家自危之际,猝然接下这烫手山芋当真叫苦不迭,何况这些官员们最是动静通达,萧正风被罢免的动静虽未大肆鼓吹,但在很多人那儿都不是奥妙。萧胜云这一去,在天子正式下旨让萧正风袭爵之前,庆安侯府里没有一个身份高贵的当家人,如何筹办礼法、以何姿势迎来送往……这些噜苏礼事恰好是眼下最令人头疼的题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