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四章·生天（一）[第6页/共9页]

“可要想从她嘴里撬出话来，并不是件轻易的事。”

幸亏这只是个打趣，殷无济下了三根金针，又给方咏雩灌了瓶不着名的药水下去，总算将此人的性命吊住，而后昭衍解开衣衫盘膝坐下，眼也不眨地催促殷无济在他的两大任脉要穴上刺入两根金针。

“阿萝，你是体味我的，我向来不会假别人之手做一件很快就会透露的事情。”昭衍伸手拿过放在中间小桌上的茶壶，茶水早已凉了，他也不在乎，倒了满满一掌心的水，不见一滴漏下来，原是茶水就在他掌心凝成了冰，晶莹剔透，连漂泊着的茶梗都清楚可见。

江烟萝嘲笑几声，道：“他的仇敌，也包含我吧。”

“方少侠，身上的伤无碍了吧。”昭衍忙号召他坐下，“方咏雩和鉴慧现在如何？”

那名天干密探看起来非常狼狈，肩膀上另有见骨刀伤，他跪在江烟萝脚下，颤声道：“是、是……约莫在阁主进山半个时候后，雨势尚未变大，兰姑俄然脱手杀死炮兵，火铳手也同时遭到刺杀，另有人趁机掠取大炮掉转炮口，第一发先打马厩，马匹有的被炸死，有的吃惊奔出栅栏在营地里横冲直撞，踏死踏伤了很多兵士，营地里一片大乱……”

兰姑是玉无瑕一手汲引发来的亲信不假，但因着独女丹若之死，两人已结下血海深仇……不，江烟萝蓦地想到，暗狱炸毁那一日，丹若的确身在此中，与好几个暗卫一起被炸了个骸骨无存，假装成秋娘的玉无瑕也自此失落，可玉无瑕既然没死，焉知丹如果否尚在人间？

朝廷下旨招安除奸，自当除恶务尽，决不成留下缺口放走贼子，而在这虎帐里，除了从蕴州府营借调来的五千兵马，另有不下四百余听雨阁精锐妙手，当中一半是浮云楼的人，江烟萝可随便调遣，剩下的大多是从其他三楼里抽调出来的精英，由兰姑暂代批示，这也是昭衍最后能以玄铁五雷令牌说动兰姑共同业动的原因。本日围歼背叛，萧正则亲率大队人马从正面攻入葫芦山，江烟萝受命带领两百八十名地支暗卫绕至北面深谷断厥后路，兰姑便要担起留守大营、封阻出口的重担，她手底下有三十六名密探和五十八名地支暗卫，萧正则也会留下起码一千兵马以备不测，再加上天降大雨，火器营的兵卒不便入山，营地多增一份攻防力量，就算山里那帮江湖人仗着武功冲了出来，也休想安然脱身。

江烟萝坐在榻上，一言不发。

顷刻，江烟萝神采骤变，又听昭衍慢吞吞隧道：“玉无瑕是在晌午前分开营地的，她不但要策应葫芦山里的人出来，还得共同方咏雩他们刺杀萧正则，成果功败垂成，端赖周绛云搏命相救才捡走了半条命，自此不见踪迹，没能够再回到这危急四伏之地。”

萧正则先听她禀报了深谷里的事情委曲，又招来两名留守虎帐的地支暗卫问明环境，最后叫了个幸存的兵卒核问真假，统统确认无误才让闲杂人等都退出去。

不出所料，江烟萝只沉默了半晌，开口道：“萧正则固然受了伤，但我没能亲身检察伤势，料不准他会何时伤愈，脱手宜早不宜迟。”

“……你是说，兰姑趁阁主领军上山后，俄然率人偷袭你们？”

“生甚么气？”昭衍嗤笑一声，“我跟方咏雩熟谙了六年，贯彻始终的可不是二两至心，那对我们如许的人来讲太豪侈了，我们一向在相互操纵，做不得肝胆相照的朋友，也当不了不共戴天的死敌，若要刨根问底，只能是殊途同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