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屈膝为奴（四）[第2页/共4页]

雅予跪做在毡垫上，面前摆了两个大木盆，一个堆着衣袍，高高摞叠掩过了头顶；一个泡了水，冉冉着热汽。挽袖低头，当真地搓洗着。

回到帐中，见那人案前摊开了笔墨，一时写，一时看，似是繁忙。雅予只敢瞥过一眼，见那神情倒是比先前严明了很多，想来这是端庄公事了。雅予更加谨慎了手中、脚下，恐怕弄出声响。

啪！一叠子纸撂到案上，赛罕坐起了身。眼看着那边的人应着声身子就颤了一下，头更低。哼，装得倒挺像，白日里不敢看他，夜里却死盯着，不到实在困得受不得不肯合眼，防备着他仿佛他是头饿急了寻食的狼。这般紧绷着弦，倒要瞧瞧她还能撑几日。便当真是个铁打的人，也有那扛不得的错，不犯也得犯！

“水，水也没了？”这老匹夫真真是触怒她了。

他，他甚么意义？他本身剩了饭，莫非，莫非……

“都用的是雪化的水，还打甚么，本身归去化吧。”

外头阴着天，云层积得厚重，低低地压着。无风无日头，酷寒仿佛凝固了普通。天窗上翻开了毛毡，汗帐中透进雪凉的味道，虽是清冷却毕竟采进了天然的亮光，不似畴前那般阴沉。

“……哦。”

回身正要走，看到那一盆冒着热气的水。天这么冷，待服侍他吃完饭，这水也就都凉了。手不由悄悄放在小腹上，夜里那阴冷的痛痛得人浑身发颤，现在想起来，想起来就怕……但是……本身实在不想再转头多问他一句，没有人道何来怜悯，凭白的，不过给人笑柄罢了。算了，冰就冰吧，反正，反正也死不了……

见他没再言语，自顾自吃，那神采像是刚才那句让底子就不是他说的。雅予心道，幸亏啊，晓得这东西就不是诚恳的。

“你也吃吧。”赛罕边拿起筷子边不甚经意地说了一声。

“用饭？你不是刚吃了么？”

雅予这边还难堪着，老伙夫已然扒拉开她号召旁人去了。悄悄咬了唇，细心想想似明白了甚么，他刚才也该是晓得她厥后吃不着的吧？哼，这，这个混账东西！不吃就不吃，一顿又不会饿死！

……

再有就是这拎水，给个大桶她拿不动，只能用小木桶，想要把那大盆装满，不来回拎个四五趟是断不能够。实在东西沉还在其次，只是离汗帐比来的伙房也十余丈远，旁的时候倒也罢了，这天寒地冻、到处都是没膝的厚雪，走一趟她就半身是雪、额头渗汗，却又憋着劲不肯露怯给他瞧，绷着一张小脸、趔趄着身子，那吃力的模样活像个小鬼儿！

昨儿那人又跟兵士们在校场疯了整整一下晌，返来后，身上的汗都湿透了，裤子和鞋袜不知怎的也都和了泥泞冰雪，打落不净，只能脱换。说甚么练兵，雅予但是见过兄长当年在校场的风采，兵士们一个个行列整齐、气势昂扬，批示台上兄长手握令旗，威风凛冽。那里像他，身为主帅竟是能练成这副匪贼模样？再者，所谓“练” ，顾名思义，不精方才要练，哪能如许回回动真格的，每日都有真刀真枪受了伤的兵士。这可好，没有仇敌倒有了真疆场。

“没了。”

“这灶上都是有例的。”老伙夫扯开了嗓门尽管道，“一个帐子领一份去，将军叮咛在帐里吃，侍从服侍的也就一并都添了。剩下这大灶上的就不把你算在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