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九一章 任命[第1页/共4页]
临川郡王微微一笑,又飞了第二杯茶畴昔,话里含着深意道:“下这盘棋,才是真见工夫。前辈,吾辈,后辈,历历代代。但愿,彼苍不负。”他眼神通俗,浑身沉敛的气质就如那上百年的紫陶茶盘,经历了光阴和茶香的沉淀,沉厚安静,只是眼中闪动的两星光芒,便如夜中簇燃的火把,倒是一闪即逝。
四人近前后施礼,齐声道:“下官等拜见殿下。”
一个妥当、保守的世家,竟挑选了站在贤人这一方?!
东阳公主的次女李仲颖,字敏卓,十七岁时给本身取号“鸣泉”,出自燕国公慕容秋的诗:“铁马踏冰河,龙泉壁上鸣。女子当英物,何呻燕雀吟。”——以鸿鹄之志自勉。二十岁时负剑游学,三年后返来,次年中进士,外放历任州县,三十五岁升陇右道河州刺史,因长年佩龙泉剑不离,为政又如匣中藏剑,外敛锐气,内蕴锋芒,一旦出鞘就是锐不成挡,久之,人皆称其号,而不道其字,又有了个诨号“龙泉刺史”。六年前从下州升中州,迁荆湖道襄州刺史,三年任满考成优上,又迁河南道任汴州刺史,这是正四品的上州刺史了——按理,再往上就应当升转运使或梭巡副使了,成为道级长官。
在甲姓世家中,丹阳纪氏属于低调派。说低调也不精确,因为甲姓再低调也没法低调,三代不出一名一品官,就要降为乙姓,在宦海上争位,如何低调得起来?而丹阳纪氏的低调在于从不争宰相位,这活着家和豪门官仕中都是独一无二的,这和兰陵萧氏又分歧——萧氏是不得为宰相,世袭梁国公与河西多数督,家属后辈做到正四品文官就是封顶。
但这些“其他身分”,临川郡王不会去沉思,不在其位,不谋其政。这是昭华应当想的事。
“你才半吊子!”晋王顿时恼了,最听不得人说他易数学得不好,立时吹胡子瞪眼,与临川郡王不依不饶起来。
临川郡王莞尔,调侃他,“你这易数学得半吊子,就先前那句,还算照搬得像模像样。”
但妥当从另一个方面来讲,比拟勇于奋进,就是保守。
晋王当即抬手,将六曲漆木屏风拉展开来,隔开饮茶与议事的空间。
“入见。”
李仲颖就是贤人遴选出来的,合适这个前提的人。
李毓祯三指起杯,先闻茶香,再观茶色,然后杯沿接唇,小啜一口,三口为品,每口都有奇特滋味,饮尽将紫陶杯飞回茶盘,此时暗香自肺腑而上,缠绕口舌之间,微一启唇便如兰芝绽放,令人胸怀伸展,不由笑赞道:“郡王这茶道愈见工夫了。”
李毓祯目光掠过,轻呵一笑,对临川郡霸道:“朝廷任命已出,吏部右卿由礼部左卿、息国公纪汝中迁任,贺州刺史由汴州刺史李敏卓迁调,嗯,就是东阳公主的次女,嘉兴县主。”
齐王叔必定又要摔茶盏了。
蒲月,广州已经是炎夏。巳初时分,一天酷热的时候刚开端,衙门内就有蝉鸣响起了。但在方才经历震灾后的都会,这些鸣蝉知了知了的叫着,不但没有给人炎炎夏季的烦躁感,反而有种震后余生的新鲜感。
后衙园宅颠末地动但丧失不大,因为间隔震中远且修建坚毅,空中没有开裂,屋廊院墙也没有垮塌,只是屋瓦被震落了一大片,清理重盖后根基规复了原样,院子里的两排油桐树除了被乌瓦震下来砸断了一些枝条外,仍然枝繁叶茂,前几日又落了场雷阵雨,将树叶冲得干清干净,绽出翠绿色的光芒,“知了——知了——”的声音便从这葱茏的绿色中鸣叫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