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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可惜灵芝山寺毕竟不是高山名刹，没有那么高的声望来镇住这帮气势汹汹的香客。明面上说上香要列队，实际上这柱头香，还是靠抢。

“那你请了甚么愿？”

她还真没想到，凌彦齐也要来抢头香。如何看，他都是这个俗世里悄悄松松站在云端上的那类人。

两人都长得高。长得高就是有上风，他推着她又护着她，再挤到烟雾环绕的香炉边。那边燃烧着各式劣质的线香蜡烛，让咽喉忍不住地犯痒。

俄然间那些拽她的恶感化力都消逝了。身后的人拨她前头人的肩膀，又推攘她往前挤去。看那半截灰色的袖子和骨节清楚的手，她就晓得是谁。

孙莹莹说，有些人，你单看长相气质，就晓得他是中了甲等彩，出世到了好人家。你的帅哥，何止是个精英。精英身上都有一股气，一股“老子就是牛逼，你们给我擦鞋都不配”的那股“出人头地气”。你的帅哥没有，你的帅哥身上有一股无所谓的风骚俶傥味，好似他不在乎，好似他从没受过苦。

她还没来得及回，又来一条：“等得太无聊了，我就想尝尝，这么看人成心机没有。在别人身上也不好试。你不是如许看过我？一来一往，应当也不消报歉吧。”

第四年了，我应当能抢到头香了吧。

凌彦齐一向站在司芃身后，瑟瑟冷雨中，他高大，他不凡，他像是围墙，只站在那边，便凛然不成侵犯。他还把推攘挤拉、大声鼓噪都挡在了墙外。

司芃说：“我冷。”

到了那破败的寺里，香炉里只要孤零零的十来炷香，天然只要袅袅升起的几缕烟雾。

孙莹莹白她一眼，吃紧冲出庙门，内心还想，大师不都是从小就出来混社会的人？恰好就有像司芃如许的，看着像个太妹，实在甚么都不懂。

身后的人仿佛更不耐受这呛人的烟雾，马上就有了轻微的咳嗽声。

阿谁头发梳得一尘不染的老妇，阿谁大年月朔也会将她打扮一新的老妇，会拎一只篮子，带她的小花上灵芝山。年幼的小花嫌上山路太难走，不是噘嘴就是耍赖躺在地上。非要老妇变戏法一样，从篮子里拿出煮好的茶叶蛋、晒好的桂圆干、另有炸得酥脆的猫耳朵，一起利用着上山。

今晚凌彦齐兴趣仿佛很高，信息一条接一条，“那还不如看我呢，起码我长得比较好。”

司芃无法地看着他。他还在笑，好玩又无辜的笑容。

离撞钟只要几分钟，和尚们从一侧配房鱼贯而出，人群里有了第一次的小小骚动。恰好现在，孙莹莹包内的手机振动，她取出来一看，哎呀呀叫一声，娇滴滴地接起来：“聪哥，新年欢愉。”

挤来这里的都是痴迷于头香的重度患者。有大婶见司芃想站她身前，大力扯她一把，凶气腾腾，“一边去。”

“不是说S市全面禁放烟花了？谁有这么大胆量？”

小花当然欢畅了。“好啊，阿婆，你再和菩萨讲，让他们多带点好吃的糖果返来，还要好多好多的榴莲干。”这些可都是入口的奇怪货，够她夸耀一阵子了。

此次司芃连站都站不住，妈的，她暗骂一声，伸手想抓香炉的边沿，没抓住，倒是被别人已点着的线香烧了手背。一吃痛，一惊呼，就被挤出抢头香的核心圈。

司芃专注地点香。许是沾了细雨，线香扑灭的过程有点长，水汽在线香前端的青烟里蒸腾结束，才有了星星点点的火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