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梦魇[第1页/共3页]
马车缓缓停了下来,叶莲踪翻开眼看向阿沅,道:“做恶梦了?”
街头坊间淅淅索索的群情声被转动的车轮垂垂抛远,阿沅悠悠放下了窗帘看了眼还是闭目养神的叶莲踪,遂也双手枕着头打了个哈欠便闭上了眼。正在阿沅半梦半醒之际,一声如鬼怪般带着哭腔的戏曲唱腔便悠悠飘进了阿沅耳际。
此时莲踪方才行动文雅轻巧地翻身上马,下了马刚一回身,那两列数十人的兵士便齐齐转过身来,抱拳大声齐道:“恭迎一山先生尊驾!”
这些曾在疆场上杀伐无数的兵士又怎会怵如许的景儿,任这队送葬人如何个哭喊喧闹,兵士还是大声喝退了他们给她和叶莲踪的车驾让了路。
快马行过密林山路,过了普吉哨未几久便到了昆明城西北向的广威门。阿沅跟着莲踪的步子将手里缰绳一扯,马蹄顿下后在原地踏了几步渐渐停了下来。一昂首,周九里三分,高二丈九尺二寸的昆明城已耸峙于面前。
阿沅闻声仓猝抬手撩起了窗帘一角向外看去。车外不远处是一支十来小我的送葬步队,一队人均是身着丧服哭哭啼啼,为首的是个四十出头的妇人,此时她正被两个丫头搀着,已经哭得近乎虚脱。
看到这一幕的阿沅蓦地挣了起来,这一挣方才从梦魇里完整复苏过来。
莲踪闻言,彬彬有礼地回道:“有劳福伯了。”
堂上黔国公沐朝辅见了莲踪便笑着迎了上去,拱手道:“叶先生,澄江仓促一别已一载不足,沐某还未好好谢过先生当日拯救之恩,不想却让先生在途中遭遇匪寇,当真是有愧先生!”
莲踪将一只手搁在矮几上杵着头独自闭目养神。阿沅则是不动声色地看着莲踪,听着身后兵士整齐的脚步声,食指不自发地挠了挠眼角的泪痣。
阿沅闻言,嘴角及不成查牵了牵便也不再言语。
看到沐府仍然如旧的朱门高墙,阿沅心中不免一石激起千层浪。沐氏一族自□□天子起便因先祖沐英征西伐夷安定边陲的不世之功而被封世袭黔国公,世代为大明镇守西南边疆。到沐朝辅时沐府已是权倾一方、富可敌国的望族,故而就连处所大小官员也都对其谦逊三分等闲不敢开罪。这份尊荣不但显于沐家先祖的故事里,也显于沐府都丽堂皇却甚是严肃的一砖一瓦里。沐府啊,真是久违了……
莲踪朝福伯颔了点头便朝身后的阿沅道:“走吧。”
马车与这支送葬队擦身而过,往前行了不远阿沅便听到车外模糊传来群情声。
阿沅作状低眉顺目,应着叶莲踪陪侍的身份跟在他身后踏过沐府地上整齐的砖,超出六尺余高、石纹如猛虎占有的大理石屏风,跟着带路的管家穿过一起翠色行至沐府大堂后便止步在栏前候着叶莲踪。
莲踪接过骨笛,目光扫过门口的阿沅,复又回到沐朝辅处。
莲踪闻言也拱手点头道:“国公爷言重了,莲踪统统安好。”
“老奴是沐府管家福伯,特奉国公爷之命在此恭迎先生尊驾!”老者冲着莲踪又恭敬地行了一礼,道。
“哎哟喂,这么个死法但是入不了宗祠、葬不了祖坟的啊。啧啧啧,年纪悄悄就要做个孤魂野鬼,真是不幸……”
阿沅抬眼看了看莲踪,发明他仿佛已经进入了浅眠,对车外产生的统统没有任何反应,因而便也没有唤醒他,只是掀着窗帘一角看着这片死寂的白与他们擦身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