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文人相轻[第1页/共4页]

这一番话可谓是点中了云间派的关键地点，指出了他们这些云间学子们在学文一途上的偏执之处，只是独独推许那些秦汉文章，而对唐宋文章不屑一顾，有失公允和公允。此话落下以后，顿时惹得台下观众激辩不休，莫衷一是。

孙越陵见此景象也有些吃惊，这个艾南英公然是有些独到观点，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击中了云间学派的短板，让陈子龙在语拙之下竟然不能发声反击。可见艾南英公然是深谙辩论之道，不但在气势上完整压抑住了陈子龙，更是在言语间咄咄相逼，让他拙于对付。以此观之，艾南英一开端的故作傲岸清楚是用心为之，就是为了激愤陈子龙，让他落空明智方寸。

现在，在艾南英的步步紧逼之下，陈子龙已经气得神采由红转白，浑身颤抖不止，可就是不知该如何措词停止反击。全部台下也变得嚷嚷一片，两边的支撑者们反而开端了针锋相对地辩论，互不相让。

艾南英嗤笑道：“卧子还是这等愚顽不堪，的确不成救药。非是经义之文全能，也不是经义之文不成学，而要看学之何用，学之何益，因时而学，顺时而用，方能得其精华，非是如你等这般妄引摹拟可成。这些个通俗的事理，你这等陋劣痴傻之人是体味不了的……”

来到周顺昌、钱谦益等人地点的席位之前，他放眼一看，只见前排坐着钟晏松和周顺昌，钱谦益则和张溥、杨廷枢坐于后席。见到他竟然切身前来，几人都是一脸的惊奇之色，张溥和杨廷枢赶紧站起家来对他见礼，钱谦益对着他点头表示；唯有周顺昌端坐不动，仿佛对他的到来视若无睹。

但让他感到遗憾的是，以张溥、杨廷枢为首的应社小东林固然也与风华社走的很近，但终究还是倒向了周顺昌、钱谦益等人，不过这也能够了解，周、钱二人向来所倡导的便是复古经义之学，与小东林看法更加附近，加上又有江南财阀金陵会的支撑，以是他们倒向钱谦益这个文坛魁首也是无可厚非的事情。

陈子龙气炸胸膛，暴喝道：“千子匹夫，你休要抓住我话中的语病而大加攻讦，我所说的‘褒刺’之说，乃是争对正统时文而作，那些抒发感触、反应世俗的脾气文章，当然要讲究真情实性，文采富丽，这与正统之文美满是两回事情，你休要混作一谈，胡说八道；殊不知文坛大师也有尘俗归真的一面，不然班固就写不出《两都赋》，曹操就写不出《短歌行》，如果时文全都是那些说理谈经之文，那我等干吗还要习文讲道，直接把四书五经搬出来不就结束了？”

顿了一顿，续道，“窃觉得，行文不能舍本求末，特别是不能单单饶过唐宋大师之文而独学秦汉之文。秦汉司马、左氏之文可谓文根泉源是也，但若要觅其本源地点，决不能仅仅是在词句章法之间临摹古文，而要学古文之神韵内涵方能得其精华，如此方可不流于诟俗。唐宋之文，如韩、欧诸大师之行文，文从字顺、道深理明，可谓得秦汉文之真谛也。以是我以为，唐宋韩欧诸家之文，可比之行船舟楫，我等行文造句，则可从唐宋文起，溯源渐进，以达深谙秦汉文之根由。若夫舍此舟楫而泅渡，不但不能学通古文，必将埋没无闻矣！”

不晓得这算不算是窜改汗青，孙越陵点头一叹，心中也不知是喜是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