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惊心几语如针刺[第1页/共2页]

他下认识地微微抬眼，只见狄仁杰已经缓缓站起了身。

“粮饷充沛，这是功德。”狄仁杰的声音还是安静，却带着一股穿透力，“有粮有兵，想必章防备使对于北面那些蛮子的意向，也必然了如指掌，应对有方了吧？”

狄仁杰一向耐烦地听着，脸上挂着暖和的笑容，偶尔诘问一两句无关痛痒的细节。这随和的态度，反而让赵平更加警戒，如同面对一潭深不见底的湖水，不知底下躲藏着何种伤害。

大堂内，死普通的沉寂。

但这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像一把无形的重锤，精准非常地、狠狠地砸在了赵平——以及他背后章子安——那根最敏感、最脆弱、也最惊骇被人触碰的神经上！

强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赵平深吸一口气，尽量让声音保持安稳：“回禀大人，北蛮虽时有窥测，但章将军治军松散，北凉关防备森严，预警得力，足以确保边疆无虞，请大人放心！”

但是，狄仁杰却并没有就他刚才的话做出任何评价，既没有必定，也没有质疑。他只是将目光从赵平身上移开，望向了大堂外垂垂深沉的夜色，仿佛堕入了某种深思。

就在赵平感受本身将近被这无声的压力完整压垮的时候，头顶上方传来了轻微的衣料摩擦声。

就在赵平觉得这番看似轻松的扣问即将结束时，狄仁杰放下了茶杯，行动不重，却仿佛一个信号。

赵平那刹时惨白的神采、额头滚落的盗汗、以及那恨不得将头埋进地里的躲闪姿势，已经无声地答复了狄仁杰那未曾说出口的疑问。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那看似望向窗外的目光，如有若无地扫过赵平微微发颤的肩头。

他话锋一转，声音还是陡峭，却带着一丝不易发觉的冰冷：“只是可惜啊……据本官所知，近年来，北面那些蛮夷部落，手中的铁器是越来越精美了，胯下的战马，也是越来越膘肥体壮了……”

赵平浑身猛地一僵！一股寒意刹时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他只感觉大脑嗡的一声，仿佛有甚么东西在内里炸开了！

“唉……”狄仁杰缓缓开口，语气中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感慨，仿佛另有几分挥之不去的可惜，“边防事大，干系国朝安危。北凉关将士们枕戈待旦，日夜辛苦，本官天然是信得过的。”

半晌以后，一声几不成闻的轻叹，从狄仁杰口中收回。

大堂内，只剩下烛火轻微的哔剥声。氛围，在狄仁杰那看似随便的一问以后，突然变得非常严峻。

如同被一根烧红的毒针狠狠扎中！

赵平一番话说完，便垂首屏息，等候着狄仁杰的评判。贰心中七上八下，不知本身这番避重就轻的答复，可否过关。

那感喟声很轻，却像一块小石子投入安静的湖面，在赵平绷紧的心弦上激起了一圈波纹。

这是偶合吗？毫不成能！这位总监察使，早不提晚不提，恰幸亏本身表功以后，看似感慨地提起这个！他意有所指！他绝对是意有所指！

他晓得了甚么？！他到底晓得了多少？！

时候仿佛在这一刻被无穷拉长。每一息都如同一个世纪般冗长难过。

北蛮人的铁器……战马……精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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