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嫁衣(5)[第1页/共5页]
“要铺在新房的门口,新娘子踩着一个一个袋子走,这叫传代。”
绸布软滑,那里搭得住,几近是她开口同时,搭在梁上的幔布已滑落下来。展昭微微一笑,袖口微垂,腕上一甩,但见袖中寒芒一点,一枚寸余长袖箭破空而去,势头疾如流星,力道却拿捏得好,穿了那幔布,却不刺透,反将幔布的下垂之势带起,噌一声轻响,紧紧钉入粱中,几欲没羽。抬头看去,就如同一个铆钉钉住普通。
昂首看时,偌大横梁之上红幔招展,每隔丈余就有一枚袖箭铆住,将尺练幔布间隔成半月形的几个垂幔,兀自还在悄悄闲逛,衬着风灯灯影,俄然间就漫溢出了几分喜气。
以是端木翠当着他的面,掉到屋檐下去了。
因而场景有些混乱,拆了几招后,也不知是谁先停手的,两人不打了,站在颤巍巍的檐边,脚下檐瓦松动欲坠,檐土蓬蓬地往下掉。
展昭猛地刹住脚步,怒喝道:“混账!”
静蓉扶着路都走不稳的张文飨,火红的嫁衣拖在地上,背后似是延开一条混着波折和血泪的路。她的平生是甚么模样的,端木翠并没有太多地描述,寥寥几句就概括得洁净,但是这条路,静蓉本身走了六十余年,做人的时候在走,身后也从未停下,最后,终究走到了彻夜的新房。
没有声音,被抛下去的端木翠,像是被抛到另一个天下去了。
本来晕黄的灯光顿时就转作了微醺的烟红。
离着檐边另有寸许,上面俄然伸出一只纤细白净的手来,一把抓住展昭的足踝,伴跟着端木翠的怒喝:“展昭,你敢扔我!”
端木翠贴得比他快,她去到门边把风灯取下,搁在厅堂正中,谨慎地将手中最后一张喜字贴在风灯上。
端木翠愣了一下,旋即展颜:“展昭,这个好,你再来。”
窗上、棂上、门上、柱上,大红喜字张张不漏,展昭却更加感慨。他亦曾贺过老友大婚,当时节鞭炮齐响锣鼓喧天,多么喜庆热烈,现下虽是在贴喜字,但是棂木朽烂,潮阴生霉,梁柱上一个微颤都带下大蓬灰尘来,呛得人丁鼻发涩。
“写甚么?”展昭猎奇。
临到新房时,张文飨俄然睁大了眼睛,眸子有半晌聚焦,又立即暗淡下去。他的衣裳很不称身,过分广大,穿在他身上,像是宽袍广袖罩了个骨架子。
路过先前张文飨居住的房间时,她拾起了阿谁孔明灯。
端木翠也停下来,愣愣地看了展昭一会儿,垂下头去,伸手掩住风灯糊纸上的裂缝。她的目光也有些恍忽,好久才轻声道:“也不知为甚么,即便吵嘴无常收走了她,还是有一缕残念留了下来。
她把怀中的布包一股脑儿摊到地上,解开包着红幔的布包,将幔布的一头扯起:“这个挂在梁上好不好?”
“只漏了丁点,不打紧的。”展昭将那沓喜字分了一半给她,“你贴这边。”
新房备好未几久,采秀就到了。她怀中抱着一个孔明灯,细细的竹篾支架,棉纱包壁,腋下竟然还夹着一摞袋子,有面袋有麻袋。她把孔明灯放下,将袋子递给端木翠,连清秀都称不上的脸上带着几丝潮红:“端木女人,这个……”
“那是甚么时候?”展昭的声音很轻。
展昭就站在旁侧不远处,自始至终,采秀,或者应当说是静蓉,未曾昂首看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