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嫁衣(1)[第2页/共5页]

“展大哥如何了？端木姐你没事？你没事就好。展年老是不是受伤了？快进房去……端木姐你这阵子可好？”

语无伦次颠三倒四，不知是该喜还是该忧。一味烦忧仿佛对端木翠的返来过于忽视，过分欣喜又仿佛显得对展大人有些淡然。

“累了呗。”端木翠白了公孙策一眼，然后低头看展昭，喃喃道，“懒猫。”

难怪她没有回开封府，依着她固执的脾气和性子，一旦钻了牛角尖，怕是能在这儿坐到天亮。

公孙策俄然就气展昭倒下得不是时候。

决意杀死温孤苇余的时候，没有想到会带累红鸾吧，又是一个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的遗憾。

再那么一合计一挑选一考量，这户人家鲜明浮出水面。

直忙到掌灯时分，大人回府以后，免不了又是一番扣问，终究得闲，洗漱以后，带着一身怠倦寝息。

公孙策越想越对劲。

“不想回。”

印象中，包大人向来都是正襟端坐，或临堂审案，或凭几检书，如许矮矮的凳子，是庄户人家闲话家常时坐的，不但没甚么仪态可言，反称得上是不登风雅之堂了——大人会坐吗？

沉寂的回廊，通向展昭卧房，公孙策捧着汤碗，谨慎翼翼。

背景也非常让人对劲，兄弟妯娌，四世同堂，已经是三个娃儿的爹了，热热烈闹，母慈子孝，羡煞旁人，想必端木女人住久了都舍不得走。

人倒不是外人，跟在张龙下头的一个衙役，名唤李年庆，四十高低，憨浑厚厚，据同僚反应，同事多年，从未跟他红过脸，绝对的老好人。

移锅，熄火，盛药。

张龙喉头转动了一下，近似哽咽地嗯了一声，趋身畴昔。

民气最是浑厚，没有人晓得天子是因为半夜先帝的托梦盗汗涔涔夜不能寐，急动手令要庞太师救城。他们只晓得，最最绝望无助的当口，城门大开，如同为他们放开一条活路，庞太师骑着高头大马，仿佛神祇来临般代天子宣诏，同时带来了开封最好的一十二名大夫，以解宣平之困。

马灯的光照亮她身前一小片潮湿的泥土，她俄然低声道：“公孙先生，这草庐，如何说没就没了呢？”

抬脚欲走，想了想又体贴了一回展昭：“端木女人，展保护到底甚么时候能醒啊？”

看到她薄弱的、在半夜的冷风中瑟缩的柔弱背影，公孙策心中涌起父亲之于女儿般的疼惜。

他们的步子轻而缓，没有过量回顾，走的时候是傍晚，三条被落日拉得很长的身影背后，留下一座死而复活的宣平。

有甚么事是必然要找他说的？还要留到如许夜深人静的时候，在这么一个看起来仿佛非常不应时宜的处所。

“……不晓得。”

她现在没有法力，没有能够差遣的精怪，没有其他朋友，没有居住之处，乃至，身上连一文钱都没有。

回廊之上，主子较着比常日里慌乱，有捧铜盆热水的，有急往灶房煎药的，擦肩而过期，不时听到短促且轻声的“展保护如何”。

实在之前她跟公孙策说过：“展昭没有大碍，只是被冥道的戾气所冲，一时逆气攻心罢了。”

再然后，当着公孙策的面，她食指微弯，在展昭挺直的鼻梁上刮了一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