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人间冥道(1)[第3页/共5页]

如此一想，倒不肯就此拜别了，就近在展昭旁侧的凳子上坐下，支颐托腮，目不转睛地看着展昭，一双美目扑闪扑闪，精密长睫便如小扇子般一上一下。

没好气之下，回身便欲拜别，忽地又想到甚么，伸手拭了拭展昭衣裳，不由皱起眉头：这么冷的天还穿得这么薄弱，也不知美个甚么劲。

两千年天光悠游漫过，震天的鼓点埋没在远年灰尘深处，取而代之的，是瀛洲表里耐久不息曼妙吟长的管弦丝竹。

穿好中衣以后，先将本身的红色外衫拎起展开，见确切脏得够呛，这才依依不舍地将衣服丢下，去到一旁将包着新衣的承担翻开。

这一顿饭吃得闷闷，公孙策几次欲言又止，就是找不出话来翻开僵局。展昭动筷很少，至于端木翠，神思恍忽，筷子倒是夹在手中，只是一向未曾动过。

念及此节，兴味索然，再一揣摩，决定把这个困难抛给展老夫人。

她晓得申公豹策划崇城叛变，她也晓得变起仓促，西岐将官折损无数，她还晓得这场叛变，尚父痛失帐前勇将。

“共工与颛顼争为帝，怒而触不周山，天柱折，地维绝，四极废，九州裂，天不兼覆，地不周载，火滥焱而不灭，水浩洋而不息。猛兽食颛民，鸷鸟攫老弱。”

端木翠心中感喟，本来设想好的场景没有上演，不免有些蔫蔫，因想着：哪有如许的人，要睡便好生上床睡觉，一边厢冒充斯文挑灯夜读，一边厢埋头睡觉，害我劳心劳力，白白穿墙一把。

端木翠咬牙切齿，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狠狠一脚踹向展昭身下的圆凳。

“做娘的，总该为儿子着想，你挑的，一准没错。”

不为别的，哪怕只是为了尚父，都毫不能后退半步。

端木翠洗了好久好久。

展昭反应也不慢：“人都雅。”

想到心灰意冷时，把头靠在木浴桶内壁上，只觉周身的力量都散去了；另有几次，不知出于如何的心机，俄然就把头埋入水中，眼眶处酸涩发热，眼泪刚流出便被周遭的水吞咽埋没。直到呼吸再不能持续时，才哗啦一下将头抬出水面，大口大口贪婪地呼吸着外间的氛围。

彼时烛光柔润，打眼看去，展昭剑眉轻展，鼻如玉柱，唇似涂朱，脸部线条刚毅不失俊美，端木翠心中一动，因想着：没想到展昭竟生得如此都雅。

李掌柜恰拾掇了东西出去，闻言忙道：“浴桶在客房，都是现成的。我先去烧水，端木女人，你吃完饭时，水也就好了，恰好不担搁。”

端木翠犹嫌不敷――平常披衣，草草一盖，未覆之处甚多，的确也不见得暖到哪去――是以持续伸手指指画画，指导那被褥左挪右移高低贴合，直到把展昭包得如同襁褓中的婴孩，这才对劲。

但是俄然有一天，它真的呈现了。

附近的西岐将领自四周八方赶来驰援，将士的气愤如同冲天炽焰，尚父军帐却迟迟没有收回军令。

自始至终，脑中都是浑沌的，忽而空落忽而芜杂，但不管是空落还是芜杂，一个试图躲避的设法都以越来越固执放肆狰狞的姿势步步打劫她的神经：温孤苇余如何会进了人间冥道？

出得门来，四下一片寂静，想来时候不早，旁人皆已睡下了。

如果温孤苇余真的就在人间冥道，那么，毫无疑问，她必须清查。